WALATTE

「Daddy，PAPA今天好晚喔……」蒼歌一手抱著黑老爹買給他的小龍蝦布偶，嘟著嘴，明明很想睡仍是硬撐著向躺在自己身旁哄自己入睡的爸爸抱怨。

火神摸了摸女兒光潔的額頭，酒紅中滿滿都是女兒可愛的臉龐──比往常映得還要深、還要重。

「因為PAPA要工作啊，等Shine睜開眼睛就能看見PAPA了，所以你要睡得飽飽的，這樣才有力氣給你PAPA大大的擁抱還有親親。」

「好，那Daddy要幫蒼歌給PAPA親親還有抱抱。」

「我會的，晚安，Shine。」

「PAPA壞壞！出去都不跟蒼歌說，害人家沒看到他！」女孩雙手抱胸鼓起腮幫子，如水晶般的湛藍眼眸瞇了起來，這是女兒在鬧脾氣時會有的標準動作。

火神笑了笑，將鬧脾氣的寶貝抱進懷中，「那是因為他不想吵醒Shine啊，Shine乖，PAPA因為怕你生氣還在出門前錄了一段話給妳聽哦！」

「咦？真的？我要聽我要聽！」小孩子注意力轉移得就是快，火神拿出口袋內被自己體溫墊到發燙的錄音機，按下播音鍵。

沒多久，女孩熟悉的嗓音就從裡頭傳了出來，『小寶貝！抱歉啊，PAPA最近工作忙，看你睡這麼熟不忍心吵醒妳，等PAPA回來後絕對讓妳抱個夠，帶妳去吃喜歡吃的東西，好不好？』

宛如事先算好女兒會對著錄音機回話一般，在女兒開心的嚷著：「好！約好了哦！」的時候，機器那端是一片寂靜，隨後又響起，『所以PAPA不在的時候，小寶貝要當個乖寶寶聽妳Daddy的話，乖乖等PAPA打敗壞人回來好不好？小寶貝，我愛妳。』

「好！蒼歌會乖乖聽話，PAPA要早點回來，我也愛你！」寬大的手在女兒認真對著錄音機講話時，稍稍往旁邊移動了些。

蒼歌很努力地盯著黑色的錄音機像是在等後續，卻發現裡面已經不會傳來PAPA的嗓音，這才抬頭看向火神跟他說絕對會當乖寶寶然後等PAPA回來。

『小寶貝，對不起啊～PAPA我今天還是沒辦法給你抱抱，這次的壞人實在是太壞了！PAPA我要打很久，小寶貝你願意再給PAPA幾天嗎？』

「好，蒼歌會乖，PAPA要早點回來。」

『小寶貝，妳今天有沒有乖乖啊？PAPA知道比起錄音機妳更喜歡我本人，不過PAPA人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這兩天沒有辦法回去陪妳們，再給PAPA一點時間好不好？』

「那PAPA要快點回來喔，人家好想你。」

『對不起啊小寶貝……PAPA突然又接到案子所以還是沒辦法回去，這次會比較忙，可能沒辦法天天都跟妳講到話，妳幫PAPA陪著Daddy，跟他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去買東西，等PAPA回去時就可以好好抱抱你們了！』

接連一個星期都是聽著錄音機的聲音，這次女兒終於不再聽話，對著錄音機開始掉起眼淚，她拉著火神的褲管哭著問火神為什麼PAPA都不回來，是不是不愛她也不愛 Daddy了？為什麼不讓她看看他？他想要抱抱PAPA，不想一直看著這個黑黑的盒子。

火神將哭到睡著的女兒抱到床上，握緊手裡的錄音機，確定女兒入睡後，獨自一人走到客廳，拉開電視下方的櫃子，裡頭整齊的排列著好幾十卷帶子，顫抖著手將錄音機內的帶子換成上頭寫著『給大我』的，然後按下播放鍵。

錄音帶內沒有吵雜的聲音，清晰的只有這些年落在他耳畔的嗓音。

『當你聽這帶子時，想必是哄不了小寶貝了吧？就說你技術沒我好哄不住。我教你一招，等小寶貝醒來時，你跟她說因為我這次在外面曬得太黑了，所以白天是看不到我的，反正你們平常老愛拿我膚色開玩笑，這回我就好人當到底給你們用到底，晚上讓小寶貝找找家裡，跟她說要仔細看，不仔細看是會找不到我的哦！』

錄音機那端沉默了，迴盪在客廳的是被強硬忍下的哽咽聲。

有如看見火神現在無助的模樣，錄音機內傳來了對方略顯無奈卻又含著淡淡心疼的嗓音，這些年來的相處，讓錄下這段話的主人能輕易掌握到火神的情緒，『……別哭了，我又不是不會回來，把小寶貝帶好，也把自己照顧好，我可不希望我回來時看見的是髒兮兮的家，雖然我覺得以你的個性不可能讓家裡面變得髒亂就是……反倒是我在的時候比較亂，哈哈。』

亂也沒關係，我會幫你收好啊，哪次不是我收完你又弄亂的？現在的家，整齊得他覺得心頭好像空了一塊，卻怎麼也填不滿。

『好了，你該去睡了，這幾天都是哄小寶貝入睡，你自己也要好好睡，哪像我即使不想睡也得一直睡，唉，這下不曉得要錯過多少期的寫真，記得都幫我買回來等我回去看啊！』

『……晚安，大我。』

『我愛你。』

「……晚安，大輝。」

剩下的那句，等見到你，我再親口跟你說。

我在我們的家，等你回來，等你哄女兒入睡。

Fin.

2013/08/25 Mo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