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雞破殼而出時,會將第一眼看見的物體當作母親,即便該物體是前者的天敵,又或者根本不是生物,這種認定也不會動搖,這種特殊性的學習行為,有個稱呼,叫做銘印效應(Imprinting)。

 

它猶如被刻在骨子裡,寫進靈魂之中,永不抹滅。

 

一眼便是永恆。

 

 

****

 

 

 

在失去Tadashi之後,已經過了四年。

 

如今的Hiro身高抽高了很多,大概能到Tadashi胸口的高度,儘管仍是一副營養不良的狀態,但當年的男孩如今成熟很多,儘管仍會在Cass阿姨不注意時偷偷溜去參加機器人大賽,但成年的他不再像孩童時惹下一堆麻煩,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

 

甚至打著打著還跟Yama打出一些感情,他幫Yama改造了他的機器人,幫助對方贏得更多鈔票,然後再將對方口袋內的鈔票換到自己口袋,這也讓Yama對這小天才是又愛又恨。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夠改變一些東西。

 

時間是很好的良藥,儘管每次回到家看見那張始終被打掃得乾淨的雙人床內心仍會疼痛,但已經沒有當時的絕望。

 

痛楚讓他學會成長,學會讓自己過得更好,也學會不要讓身旁的人擔心他。

 

早在兩年前便已完成大學學業,如今一邊待在宅宅研究室,繼續Tadashi未能完成的課題,偶爾會到大學中當助教賺取自己的零用錢,雖然跟機器人大賽比起來收入差很多,但他用所謂的「正當途徑」獲得的薪水,感受就是不同,至少特別有成就感。

 

前兩年他很常跟Gogo他們一起穿梭在城市中協助警方打擊犯罪,但舊京山的治安本就不差,這兩年來他們的重心漸漸從人們口中的英雄轉為本行的科研家,只有在需要時才會再攀上Baymax的背出動,漸漸地,人們也不再像當時興奮地談論他們,而Hiro生活又再次回歸軌道。

 

 

 

背起背包,少年給了女性一個擁抱,「Cass阿姨,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今天早點回來,難得的生日當然要好好吃頓大餐!我會準備一大盤辣雞翅等你!」像是等不及看見姪子開心的笑容,Cass激動地勒著Hiro的脖子往自己的腦袋靠。

 

「HAHA……好,我會的。」這麼一說,他才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自從TadashiI離開後,他就沒怎麼在記自己的生日,他本來就不是會記這種日子的個性,以前總有個人會在這天給他各種驚喜,告訴他又長大了一歲,一邊又可惜他身高還是那麼的矮,讓他是又氣又開心,來到Cass阿姨這以後,則多了一位家人會煮他喜歡的料理,直到現在,這習慣仍是未變。

 

除了有一年的生日他沒有過以外,每年的生日回憶起來都是熱鬧的。

 

掛在玻璃門上的飾品發出清脆的響聲,Hiro正要關上門,卻發現腳邊有一個軟軟的生物快速竄了出去,一瞬間還以為是老鼠,但仔細想想那體型根本不可能是老鼠,反倒比較像他們家的笨貓,目光逡巡過去,果真捕捉到再熟不過的小屁股,然後是CASS阿姨的驚呼,「Mochi! Where are you going!?」

 

Mochi平常根本不會跑出店,今天這是怎麼了?

 

來不及細想,Hiro丟下一句:「我去追牠!」聽見後方傳來的Be Careful他只能倉促地應聲好,便飛也似地奔出店。

 

這一追,瞬間勾起Hiro腦中的畫面,記得之前自己也曾這樣追著Baymax過,只是當時Baymax速度不快,他還能勉強趕上,但Mochi儘管已經不年輕,看上去也圓得跟顆球似的,但鑽進人群中速度卻比當時的Baymax還要快上幾分,萬幸的是Mochi好像也是在追著什麼,不時能看見他停下來再調轉方向,否則他早就追丟了。

 

就算經過四年,他的體力和當初相較之下一點都不見增長,根本是跟他的知識呈反比。

 

一路追逐,穿過無數巷弄,經過好幾條繁榮的商店街,再漸漸遠離人群,Hiro有好幾次都覺得自己快缺氧而死了,但剛好在這時Mochi就會停下讓他有喘習的時間,偏偏又在他要逮住牠時瞬間又溜掉,讓HIRO懊惱不已。

 

他們家Mochi是泥鰍轉世不成!?不然怎麼這麼會躲!

 

就在Hiro受不了按住膝停下來喘氣時,Mochi就像跑盡興般,在Hiro眼裡更像是總算追上想追的傢伙,此時正心滿意足地喵喵叫著,不停用背蹭著對方的腳。

 

不管怎樣,先讓對方抓住牠再說!萬一又跑了他可就真沒體力追了。

 

「幫、幫我抓住牠!這是我家的貓!」

 

「你家的貓真黏人。」聲音的主人似乎是很開心,含在喉嚨的笑聲有些悶悶的,卻在那一瞬間讓Hiro愣在原地,差點連呼吸都遺忘。

 

這個聲音,他聽了整整十四年,縱使在夢中也響起無數次的嗓音,如今卻生動地落在他前方,Hiro難以置信地將頭抬起,他看見一名青年,右眼戴著白色眼罩,不論是笑容或是五官都與TADASHI神似的青年,手裡抱著Mochi,朝他笑道:「來,給你。」

 

豈料,眼前的少年非但沒有伸手接過貓咪,反倒一把撲進他懷中,死死抱住他,也壓得Mochi慘叫,拚命掙扎逃出被當成夾心餅乾的悲劇,然後繼續窩在青年腳邊蹭著他。

 

「我不是在作夢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簡單就離開我的……」

 

青年有些不知所措,抓在他背上的手彷彿揪住他的心,他看著在他胸口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少年,到了嘴邊的問句鬼使神差般地被他嚥回喉嚨,他只是選擇同樣環上對方的背,大手很自然地打著節拍拍著對方,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不是選擇推開對方。

 

在他懷中顫抖的身軀像極了無助的孩童,讓他不忍心拒絕他,對方字裡行間的悲傷與委屈也讓他的心感到無比疼痛,甚至會有種想把對方的悲傷通通趕走的衝動。

 

為什麼會這樣?

 

又為什麼……在看見這名少年的瞬間他會有種好熟悉,熟悉得令他想掉淚的感受?

 

「Tadashi……?」為什麼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認錯人這種機會他不是沒想過,但卻不可能出現在他們之間,一個人神似另一個人,卻不可能連眼神都一模一樣,更別提當他看見對方時,胸口傳來的悸動。

 

不需要原因,也不用任何理由,他就是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陪伴了他十四年,疼愛他的,唯一的兄長。

 

那種出自靈魂深處的依賴是無法作假的。

 

聽見對方喊出的名,青年愣了愣,給了對方熟悉又陌生的笑,那笑容有著尷尬,也有著歉疚,Hiro甚至在那隻棕色眼瞳中瞧見淡淡的迷惘與陌生,「雖然我不曉得你把我認成誰,但那個人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吧?……抱歉,我的名字是Teddy。」

 

他不是他口中的Tadashi。

 

 

TBC

 

 

****

覺得要是經過一段時間我大概就不會有衝動把它敲出來

雖然是老梗了 但這些東西就像突然跑進我腦子 好久沒有這種「想要快點把它打出來」的念頭 還是偏向中長篇(希望是中篇...)

有很多想要說的 也有很多畫面想要轉成文字

也是補足電影的遺憾

希望可以順利寫完它O<<

 

2015/04/11 Mo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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