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奧村醒來後,第一眼瞧見的便是自家弟弟憂心忡忡的眼眸,與明顯憔悴的臉龐。

 

「哥哥……!你終於醒了!」

 

「雪……男?」潔白的天花板與鼻間瀰漫的消毒水味間接告訴自己身在何處,乾啞的嗓音顯示前者昏迷有段時間,缺乏水分如同著火的喉嚨使奧村不舒服地皺眉。

 

察覺哥哥的小動作,雪男很快的倒杯水讓前者潤喉,耐心等到哥哥喝完時才推推眼鏡問:「喝完了?」

 

奧村點點頭,確定哥哥把最後一口水也吞下肚時,啪的一聲脆響,燐只覺臉頰傳來一陣火辣的疼,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接著傳進他耳裡的是雪男氣急敗壞的咆嘯。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死了!哥哥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都已經擔任驅魔師這麼久為什麼還是如此亂來!任務資料對你而言只是折飛機用的紙嗎?要不是哥哥體內有惡魔的血光是十剎那一眼就足以陣壞你的腦神經!」

 

已經好久沒瞧見雪男氣到失去理智的模樣,被打的部位還熱辣地抗議著,照雪男的說法他可是從鬼門關走一遭的病人耶!居然還打他!有沒有點良心阿這個混蛋眼鏡男!

 

「我的良心不是用在連自己都不懂得珍惜的人身上!」吼到後來,雪男的聲音已經染上顫音,面對任何事情總是遊刃有餘的雪男,因為自己的關係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甚至是失控的。

 

哥哥到底知不知道,這三天來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在等待?那種隨時都快要喘不過氣的感覺幾乎快將他淹沒,只要一想到哥哥有可能一覺不醒他就害怕的無法思考。

 

他以為他不曉得哥哥接那些任務的目的嗎?這些年來哥哥對志摩的感情他都看在眼裡,他氣的是哥哥藉由任務麻痺不願面對的現實,也氣哥哥傻到無可救藥眼底只容得下那名青年,更氣哥哥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作一回事!

 

哥哥到底有沒有想過他的心情?身為他的弟弟、他世上唯一家人的感受!是因為眼中只裝得下那個混蛋所以完全沒將自己擺進心裡嗎?

 

深吸口氣平復激動的情緒,鏡片後的細眸閃動堅決的冷芒,「再有下次,我一定會要費雷斯卿撤銷你的驅魔師資格。」

 

燐詫異的眨眨眼,已經有多久沒看過雪男幾乎是紅著眼眶的模樣?明知現在這情況笑出來肯定會氣得雪男火冒三丈,但他就是控制不了溜上嘴角的笑意。

 

「哥哥,你很想嚐嚐看剛清醒又昏迷的感覺是不是?」他說得這麼認真聽的傢伙居然在偷笑!沒良心的到底是誰啊!

 

「抱歉、抱歉!哈哈……」被單下的手伸出來握住對方的,發現自家弟弟明顯僵了下的身軀,這次是真的飽含歉疚的道:「……讓你擔心了。」

 

沒好氣的瞪了笑的頗為燦爛的哥哥一眼,「不只是我,大家也很擔心哥哥,昨天勝呂他們才來看過你而已。」詩惠美更是直接哭了出來,害他當時差點丟臉的一起哭。

 

「這樣啊……那我得快點跟他們說我沒事才行。」既然勝呂有來,就表示身為勝呂不稱職保鑣的志摩也會跟來吧?不曉得志摩知道自己可能死掉是怎樣的表情?會因為他感到難過嗎?還是會因此鬆一口氣?或是……根本無傷大雅?

 

不管是哪種,若自己真的離去也只會在志摩的內心停留一陣,很快就會被淡忘吧……是說志摩有沒有把他放進心裡都還是個問題。

 

「病人就給我好好休息,不需要操心這些。」口袋傳來一陣震動,雪男看了看號碼,跨出病房前眼神凶惡的警告:「哥哥,這段時間你最好安分的待在床上調養,等你身體恢復還有堆積如山的任務與檢討書等著你。」

 

「咦咦!怎麼這樣!」他最討厭的就是檢討書這種東西了啦!

 

無視自家哥哥的抗議,雪男推推眼鏡,「明天我會再過來,有事情記得打給我。」

 

看了看時鐘,醫院的探訪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尾聲,給了要雪男放心的笑,「哦!掰啦!」

 

然後,看著自己的弟弟帶上房門離去,臉上的笑也慢慢收回,還在考慮是要先睡一下再跑出去晃晃,或是填飽肚子再溜,門邊突然響起即便在夢中也會讓他胸口發緊的嗓音。

 

「什麼啊,聽奧村老師和少爺說你傷得很嚴重差點丟了小命,看來人還挺好的嘛!」

 

這聲音是……

 

「志摩!你怎麼會在這裡!?」

 

「唷!當然是來看你啦!我可不是那種聽見朋友受傷還不聞不問的冷血傢伙。」比起六年前要長了不少的粉色髮絲紮了一小束在腦後,左耳也多了幾個耳環,臉上掛著招牌的不正經笑容,身上的裝束看來似乎是剛結束任務不久。

 

不得不承認,志摩探病的舉動讓他很開心,只是志摩口中的「朋友」讓這股開心沒能持續多久,短短的幾個音節彷彿無數的針頭扎著心坎,刺疼難當。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奧村學會埋藏內心的情緒,從一開始的僵硬微笑,到現在看上去不染陰霾的燦笑,與志摩走得愈近,這方面的技巧也愈發純熟。

 

他一直有種感覺,只要他再和志摩說一次「我喜歡你」,彼此間絕對不可能再有交集,更別說是觸碰讓他眷戀的溫度。

 

所以,他學會了遺忘,只要暫時遺忘內心的苦,只要暫時遺忘志摩只是把他當朋友,只要暫時遺忘這三年來的所作所為其實根本不會有所回報……他就能繼續對志摩微笑,彼此的關係就能一直保持平衡。

 

就算偶爾會痛苦到他縮在志摩懷裡偷偷哭泣,他也甘願。

 

「我說奧村……你最近很常發呆喔!跟我講話就這麼無趣?」志摩一臉受傷的抱著椅背,虧他還特地從遙遠的京都趕過來,沒想到奧村一點都不領情真讓他難過。

 

「啊?沒有啦!怎麼可能!」尷尬的撓撓腦袋,望著志摩逗趣的淚眼,奧村笑道:「要不要吃蘋果?雖然不曉得是誰送的。」他只知道醒來時身邊就有一大堆水果食物,真奇怪,生病不是都送花嗎?怎麼他收到的全都是吃的?

 

「那是因為送禮的都知道你愛吃,還有好歹你也是病人,削蘋果這種小事我來就好。」

 

「欸?志摩你會嗎?」

 

「哼哼~可不要小看我!平常在虎屋幫忙可不是幫忙假的。」桃色青年驕傲的拍著胸膛,接過奧村一臉懷疑遞過來的蘋果,俐落地把頭尾去掉,然後笑瞇瞇的還給床上的人,「好啦!吃吧!」

 

奧村盯著手中根本沒做啥處理的蘋果,「……你當是在賣魚啊?去頭去尾就好了?」皮都還在好不好!

 

「連皮吃比較健康啦!」

 

「明明就不會削……我來啦真是的!」搶過志摩手中的水果刀,熟練的把蘋果切成同等大小,沒三兩下數隻可愛的蘋果兔大功告成。

 

「唔哦!不愧是擁有一身好手藝的奧村!超厲害的!這樣不論是誰把你娶回去都不用煩惱晚上吃什麼了!」

 

「娶什麼啊我可是男的耶!」插起一隻蘋果兔,準備放入口中時突然被志摩給攔截,大手握住他的手直接往自身嘴裡送。

 

「我開動了~

 

「啊!我的蘋果!要吃自己拿不要跟我搶啦!」心臟因為志摩的動作瞬間盪了下,要不是這些天有經過志摩的心臟考驗現在他的臉肯定會紅到被對方懷疑是否有發燒。

 

「哎呀有什麼關係,切了不就是要吃?嘖嘖,要是我就會娶,家事都有人打理的感覺很好哪~

 

「明明只是懶而已。」

 

「哈哈,也不用說得這麼白嘛。」

 

看著志摩握住的地方,最近志摩愈來愈喜歡開他這方面的玩笑,明知這是志摩友好的一種表現,也很清楚對方是在跟他耍嘴皮子,偏偏胸口就是不受他控制,好像被什麼東西漲滿一樣,又熱又疼,只要一想到志摩是藉由這樣的方式與他劃清底限,喉嚨就算湧現酸楚。

 

用這種蠻不在乎的態度和他開這種戀人間的玩笑……真的很殘酷。

 

「傷呢?好點了嗎?」志摩收起玩世不恭的笑,難得正色的道。

 

「啊……本來就沒有什麼傷,只是昏迷而已。」他不覺得身上有哪裡在痛,──如果胸口的不算的話。

 

「這樣啊,」游移了眼神,下一秒換上奧村再熟悉不過的笑容,那種只有他們之間才明瞭的笑,「那等你好一點,我再來幫你恢復體力吧。」

 

眨眨眼,奧村一臉不齒的咒罵:「……你這沒節操的色鬼,小心哪天精盡人亡我告訴你。」充其量他也是病人耶,志摩居然滿腦子都是這檔事真是沒救了。

 

「所以我才說等你好一點啊!要是不體貼的現在就撲倒你了好不好,再說要是我精盡人亡奧村你不就太可憐了?」

 

「啊?為什麼?」

 

「因為要是我死了奧村不就沒人安──」沒能結尾,志摩立馬被奧村一漂亮的上勾拳KO

 

「好痛……奧村你下手真是愈來愈不留情了。」

 

「哼!對付你這種變態剛好。」

 

「咦!好過份!」

 

「……可以喔。」

 

……什麼?」

 

徐徐的夜風從雪男為了保持空氣流通而敞開的窗戶溜了進來,夾帶點點月光朦朧了奧村此刻的表情。

 

只見床上的惡魔咧嘴一笑,兩顆犬齒在柔軟的唇辦中若隱若現,奧村扯開固定衣服的綁繩,深藍的眸寫著露骨的邀請,「就算現在要做……也可以喔。」

 

……就當是最後一次,感受那份讓他鼻酸的重量與熱度。


TBC


**** 

上中下完結不了了OTZ

所以改123..應該到5就沒了XDD

說真的我打到很想掐西馬,讓尼桑這麼難過啊啊啊!(誰寫的啊#


感謝點閱ˇ


2012/04/19 Mo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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