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LATTE

微勝燐有，慎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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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以為他可以愛上他。

他以為只要讓自己滿腦子都想著他就可以取代另一個他。

他以為只要竭盡所能回應那些情感就可以轉變為愛情。

到頭來，全部只是「他以為」。

他根本沒有考慮過勝呂的心情，只是自私的濫用對方對自己的感情尋求一個依靠，然後以最糟糕的方式傷害了在他心中同樣重要的人。

「別開玩笑了！」那時的勝呂氣紅了眼朝他咆嘯，下一秒緊捉他的雙肩痛苦萬分的罵：「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死心！告訴你不可能！」

「抱歉……」

「不要對我說那兩個字！」氣得吼回去。

「……你可以打我。」

奧村的話徹底激怒勝呂，看見勝呂抬起手臂奧村認份的閉上眼，身體的確傳來預料中的疼，只是不是被打的，而是被環抱在自己身上的手勒的。

「龍士？」反射性的，喊出只有在他們獨處時才會喚的名。

勝呂沒有回答，但燐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肩似乎被什麼液體給染濕，那漸增的重量，同樣增添心坎負擔的重擔。

拍拍比自己大上許多的肩，以往總是在他難過到無以附加時都會突然冒出來的肩，也是給了他重新站起勇氣的避風港，如今，卻無助的像個迷路的孩子──這一切正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在哭？」

「誰在哭！」

「抱……」

「閉嘴我討厭那句話！」

「對不……」

「換個字也不准！」

抿抿唇，那他還是閉嘴好了。

半迥，勝呂悶悶的罵：「幹麻不出聲？」

「我說什麼還不是都被你吼回去我講屁啊？」怒。

「……奧村。」

「幹麻？」

「……」

吸了口氣，欲出口的話卻梗在喉間，化成一團酸澀的氣泡，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曾經愛過我嗎？

最後，仍是沒將那句話問出口。

「……叫叫而已不行？」

「行行行……」拍在肩上的手改為回抱前者，燐的嗓音很淡很淡，卻直直地傳進勝呂的內心，內容差點沒讓勝呂丟臉的哭出聲音，「我曾經試著愛上你，龍士。」

「但……」

「夠了！」

看吧，又被打斷了。

「──已經夠了。」這次的口吻不再像之間那麼強硬，放軟的語調似乎只是想捍衛最後的尊嚴，以及不願對方否定他曾經以為的美好。

感覺自己的身體又被勝呂拉近了些，燐將側臉靠在對方彈性的黑髮中，繼承寺廟以後，勝呂就把頭染回黑色，黑髮的勝呂少了不良的氣息，多了分令人安心的韻味。

也許是勝呂給他的感覺太過寬心……才會讓他誤以為他有辦法把那種感覺轉為愛戀。

埋在奧村頸窩裡的勝呂並沒有瞧見，奧村當時的表情幾乎是快哭出來的那種，緊閉的唇瓣無聲的描繪出頻頻被前者打斷的音節。

對不起……龍士……對不起……

那種狠狠傷害對方的懊悔，他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所以，你的答案是不想？』十剎並不喜歡這個答案。

「要是我說不八成會被很多人砍死吧？」雪男那小子肯定首當其衝。

『……』

十剎臉上的紋痕微微抽動，這是前者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無奈，平常他哪有機會對別的惡魔問東問西，通常都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不然就是直接給他一個明確的回應，偏偏這小傢伙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也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這麼中意這小鬼。

「如果照這樣下去，我會變成怎樣？」

盯著奧村的臉，十剎平靜的陳述不久的將來即將發生的事實，『什麼也不留下。』不論是靈魂亦或是軀殼，都將永遠的被抹去。

「什麼……也不留下嗎？」意思就是，會連屍體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吧？

是怎樣的方式才會連軀體都無法倖存？變成空氣？還是化成一團藍色的火焰？

『看來比起活著，死亡更令你感興趣。』

「哈哈……只是有點好奇而已嘛！幹麻講得好像我急著想死一樣？」

暗紅色的眸深深地瞅了燐一眼，『……你並沒有否認。』關於死亡這點。

小惡魔訝異的眨眨眼，似乎就連自己也未察覺隨口說出來的話居然真切的投射出內心深處的想法，他的確有想過，關於生死的事。說真的，他已經愈來愈不曉得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了。

臭老頭還在的時候，他因為想表現給他看，證明自己不是一無是處的傢伙，所以他每天都活得很認真。

臭老頭死了以後，得知自己不是人類而是惡魔的時候，他為了要替前者復仇且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弟弟，所以必須活著。

現在呢？

對撒旦的恨早在時間的洗鍊下開始淡去，雖然想起當時的老頭抱著自己的畫面內心就會隱隱抽痛，但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不是當年那個只會一頭熱嚷著要打倒撒旦的小鬼。

因為他發現活著，還有比打到撒旦更多更美好的事，同樣的……也有比親眼看見老頭在他面前死去還要令他悲傷的事。

如果說以往的自己是因為某個目的而活，如今的他就是因為某些人而活。

十剎冷冷地嗤了聲，再度闔上雙眸。

『惡魔，只為自己而活。……人類不也是如此？』每個生物，都是為了自己而活，哪裡有為他人而活的道理？這樣還有何存在的意義？

被十剎的話噎的有些詞窮，燐只能乾笑兩聲，明明臉上掛著笑容，整個人卻散發出濃濃的淒愴與惹人心疼的疲憊，「……說的也是。」

若單單只能為自己而活，該有多好？

這樣他的心就不會被志摩牽動，不會因為他的言語而有所動搖，不會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歡喜悲傷，也不會硬撐著傷痕累累的心也要繼續與對方並肩走下去。

更不會因為他的一個吻重新點燃幾經熄滅的希望之火、因為他的一聲呼喚胸口就好像要炸開一樣緊繃而滾燙。

他不想死，不想看見雪男因為自己而悲傷、不想看見詩惠美哭泣的表情、不想讓梅菲斯特那傢伙贏了賭注、不想破壞自己與勝呂的約定……也不想從志摩的心中消失到連一絲絲的身影都找不著。

「你真的有辦法讓我活下去？」

『可以，只是有代價。』

「什麼代價？」

『你必須以惡魔的身分活著，且我的能力已經滲透到你的靈魂之中，無法保證你還能保有原先的記憶。』人類這種生物不是一向最在乎記憶這種東西？

『……就算這樣，你也願意活下去？』不知不覺間，十剎從一開始的強硬，轉成詢問奧村的意見。

他想知道，這小傢伙的決定。

「意思是我有可能會忘記現在的一切？」

十剎點點頭。

也就表示，他會遺忘老頭第一次稱讚自己料理好吃的情形、會遺忘雪男小時候是如何哭哭啼啼的跟在他身後、會遺忘父親嘴角含血將自己緊擁在懷中的熱度、會遺忘第一次感受到所謂的團隊行動的興奮、會遺忘雪男得知他有可能死亡時是多激動多失控、會遺忘志摩帶給他的情感是多甜蜜多酸澀。

──也會遺忘，那天志摩是如何吻著他，是以怎樣的嗓音呼喊他為「燐」。

遺忘與被遺忘，何者才是他最害怕的？

掌心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問：「我……還有多久的時間？」

『以人類時間計算，最多三天。』

「三天嗎……」默默呢喃著攸關自己生命的天數，溫柔的撫著在自己懷中睡的香甜的貓又的背脊，當湛藍再度與赭紅對上的時候，奧村的眼神已不再徬徨。

「那、我們三天後見。」

三天，已經夠此時的他做完想做的事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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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進入收尾我好感動T_T

覺得活著是為別人而不是為自己的燐好讓人心疼..

2012/05/09 Mo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