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一直是諾亞一族中最富人性的使徒。人性不代表仁慈,相反的,就某方面而言快樂是十二使徒中最為殘酷的───一邊閒話家常一邊奪走他人生命是常有的事。
  
  諾亞以外的生命對他而言不過是遊戲中的道具,就像享受盛宴那般,陶醉於弱小生命的痛苦哀鳴,品嘗著血液沸騰的快感。
  
  快樂的人性,顯現於對人類的好奇與親近。幾乎每一任的快樂都喜歡另外朔造一層身分,混在人群中與人類近距離接觸,這是其他使徒覺醒後做不到的。數千年累積下來的憎恨是很可觀的,骨子裡油然而生的殺意光是壓抑就必須耗費相當大的氣力,更別說和人類和樂融融的相處。
  
  帝奇更是歷任以來『快樂情結』最為徹底,甚至更加的兩極。
  
  白的他───覺醒前身為人類的他,接受諾亞因子洗禮後仍保持先前的身分,與人類相處得相當自在,稱職到常被千年公唸過形象,畢竟白的他儀容實在是好不到哪去,當然有絕大多數是歸功於帝奇讓人不敢恭維的品味。
  
  那種時候,帝奇通常都一笑置之,嘴裡說著下次會注意,結果下次見面還是一樣不修邊幅,久而久之千年公也就隨著他去,只要在正式場合有該有的樣子便足夠。
  
  黑的他───身為第三使徒,少了那副糟糕的漩渦眼鏡,英俊的外表充分展現應有貴族的光環。即使走在街上買顆蘋果都是一席正式燕尾服與高禮帽,舉手投足間既高雅又狂放不羈,時常是宴會中貴族小姐爭相邀舞的熱門人選。
  
  這時的帝奇不論放到哪,都是眾人誇讚的存在。炯亮的琥珀像一杯雋永的上等威士忌,能使人回味,亦能使人一醉不醒。
  
  沒有任何東西能在那抹犀利的昏黃中停駐,就算有,也是稍縱即逝,快樂玩味的劣根性讓帝奇很容易乏味,新鮮感一過便甩甩袖子揚長而去。
  
  意外,之所以稱作意外,意指總在意想不到的時候降臨。
  
  一抹恰似鮮血的豔紅毫無預警的在他眼中留下鮮明的痕跡,久久不曾散去。
  
  當第一抹顏色闖入琥珀,第二抹接踵而至───來自同一個傢伙身上的強烈色調,闖入了他始終平靜無波的地盤。
  
  恍若深潭一般的墨綠閃爍著他不曾見過的獨特光芒,第一次與那抹綠交會時,帝奇首次體會到何謂驚豔───更是直接印到快樂的眼底。
  
  這讓諾亞興起了興致,難得自己會對家人以外的生物這麼感興趣───而且對象還是名只會有摧毀衝動的驅魔師。
  
  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快樂有一點很要不得,當內心的好奇被撩起後不弄個清楚絕不會善罷甘休,好似小孩鎖定玩具就不肯放手那般。
  
  好奇成了蠢蠢欲動的種子,在帝奇內心萌芽、茁壯。一個念頭就這麼閃過帝奇的腦海───不曉得那雙祖母綠中的自己會是什麼模樣?
  
  儘管那小子隱藏的很好,但自己就是能看出翠眸中有意無意拉出的距離。那種眼神讓他想到跟在白的他身旁的男孩,依茲。
  
  記得一開始見到依茲也是那種眼神,將他人拒千里之外的,面無表情到像極了一具空洞的人偶───雖然現在情緒也不怎麼明顯,但那雙眼眸已經能看見自己和莫莫他們的身影。
  
  每當看見自己映在依茲的眼中時,帝奇心情都會非常愉悅───就好比宰到一隻超大肥羊那樣快樂。為此,他樂此不疲。
  
  這也是為什麼他常常喜歡在執行任務時,刻意在將死之人面前露臉。人類啊,只有在絕望到無以附加的時候才會深刻地映出眼前看到的景象,由那些瀕臨崩潰的眼神中欣賞己身,別有一番風味。
  
  黑與白的雙重生活讓帝奇得到非常大的滿足,同樣的,兩面性的差異導致帝奇的行事風格大相逕庭。白的他與黑的他對於同樣一件事常會有不同作法與看法───就好比不同的人在看待一樣。
  
  白的他、身為人類的他、與莫莫他們相處的他,對於中意的東西會相當珍惜,若是白的他認為重要的人事物,說是護短也不為過,還有可能會到了溺愛的程度。大而化之的性格讓他不太會強求,要是路上有飢腸轆轆的野狗絕對是會把自己手中的食物掰成一半,與野狗並肩而坐一起共享的那種人。
  
  黑的他、身為諾亞的他、與千年公共同生活的他,也許本身個性就比較無所謂,加上本來就不是很討厭人類的帝奇基本上不太會主動犯人,除非對方不知死活的在他面前晃悠───記得之前有名用類似球狀的東西作為武器的驅魔師,就是因為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搧動他體內的諾亞因子,才會讓他大開殺戒。
  
  諾亞的他,對於想得到的東西都是看當時的心情而定。有時候會饒富興致的慢慢接近,有時候卻又先搶了再說,通常興致來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帶了點殘酷的成分───黑的他很喜歡欣賞弱小生物掙扎的模樣,就好比追捕獵物那般,看著獵物從拼命反抗到沉淪,那過程總會讓他的諾亞因子十分饜足。
  
  穿梭於黑白之間,同時扮演兩種身分,相互牴觸的存在讓他欲罷不能。
  
  相對的,帝奇的性格在無形中往往會受到相反那方的影響。
  
  快樂就像惡作劇的小鬼,常常三不五時就喜歡挑撥一下白的他,每當那種時候帝奇都會控制體內騷動的殺意,甚至很多時候會直接將那種衝動扼殺在搖籃內───畢竟白的他一旦受到影響,便意味著他再也無法待在依茲他們身邊,這是他不願見到的。
  
  身為人類的他,倒是常常影響黑的他的想法與做法───就好比依茲說喜歡銀子,他就會在任務中留意替他帶回來。
  
  只要是白的他做不到的,他都會用諾亞的身份來補全,這也是雙重身份的好處。
  
  如果將黑白身分作一個區分,白的帝奇就像他的思想,是促成他行動的根源,黑的帝奇就像執行者,是接收命令做出反應的四肢。
  
  當然這種影響有好有壞,執行千年公的任務他就會刻意忽略白的他,讓自己盡量依循諾亞本能行事。
  
  蘿特常說他太喜歡人類,其實不盡然。真要說的話除了依茲他們以外的傢伙他根本不在乎,只是單純享受著明明身為諾亞卻還保有人性這點罷了。
  
  基本上,他兩邊的角色都扮演得非常完美,───直到正面與拉比接觸為止。
  
  黑與白的世界因為那抹過於耀眼的橘與綠亂成一團。
  
  每當黑的他想盡情蹂躪那副軀體時,白的他那股疼惜就會默默竄上來,試圖減弱那股衝動。
  
  一開始還沒有那麼明顯,最明確的一次是在小兔子因為不想被同伴發現而向他低頭的時候。
  
  當時的他壓根沒打算饒過他───那時他正因小兔子那麼在乎那個馬尾小子相當不悅───但那股怒火在瞧見不論先前的他如何凌虐,都咬緊牙關死撐著的拉比,臉上緩緩滑落的透明時,他猶豫了。
  
  當他回過神,已經鬼使神差地把小兔子帶離了現場───很明顯是受到白的他的影響,一時間內心有些複雜。只是那抹複雜在瞧見拉比眼中的自己時,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那是第一次,接觸小兔子以來自己映到那雙祖母綠中。內心莫名因此顫動著。
  
  只有一點讓他很不是滋味,促使小兔子映出自己的不是諾亞的他,而是人類的他。
  
  第二次受到影響,則是在教訓拉比礙眼同伴的時候。明明可以直接殺了對方再把拉比擄走,因為不爽小兔子焦點都放在那小子身上,他提出服侍的命令,一方面是要拉比認清在他面前的是誰,另一方則是以為這樣就能讓小兔子的目光停留在己身。
  
  ───沒想到卻適得其反。即使被自己抱著,小兔子的眼神依舊在那渾小子身上!
  
  盛怒間,他隱隱發現一絲異樣。那抹蒼翠中的光芒比起當初見到的時候,黯淡許多,就好像即將殞落的星辰,忽明忽暗。
  
  他也煩躁的發現,自己從那次以來便再也無法踏進拉比眼裡。明明身體很有感覺,也會隨著自己的動作做出誘人的回應,偏偏焦距就是無法聚在他身上。
  
  ───為什麼?
  
  一股濃濃的失落───不該在黑的他心中出現的情緒湧了上來,不解、不甘、不滿,這一愣神,讓他忽略了後方醞釀的殺意,直到銳利的刀鋒劈上來時、背後開了一道口子時,才驀然清醒。
  
  面對雙刀的凜烈攻勢,正常來講他理當要將懷中的人當作擋箭牌使用,攬在拉比腰際的手彷彿凍結一般,死活就是推不出,察覺銅鐘落下時身體更是直接做出反應───本來還僵硬的手瞬間甩出,朝那渾小子的方向。
  
  當時的他腦海只有一個想法,憑自己的能力被砸到根本不痛不癢,懷中的小傢伙卻不是如此。
  
  ───他不想看到小兔子因為自己以外的緣故而受傷。那是白的他才會有的保護欲。
  
  在銅鐘落下的剎那,他看見了,小兔子瞠得圓滾的祖母綠中,含著驚訝疑惑───與自己再熟捻不過的黑色調。
  
  「什麼跟什麼啊……
  
  他發動能力跌坐在銅鐘與殘骸下,內心五味參雜的弄亂整齊的黑髮。
  
  明明就對他的所作所為絲毫不領情,又為什麼換成是白的他驅使後,總是輕而易舉的換來小兔子預料之外的回應?
  
  莫名的,帝奇有一種敗北感。自己無所不用其極的吸引小兔子,得到的是更加龐大的距離,白的他隨便一個舉動,便毫不費力的在小兔子眼中留下痕跡。
  
  而最近的一次───就是不久前自己得知等級三私自與拉比接觸的時候。
  
  本該是被自己拿來增加他和小兔子之間情趣的道具,卻無法容忍等級三在他的命令之外擅自碰小兔子。
  
  當他看見等級三壓在全裸的小兔子身上時,動了真格的殺意。
  
  就連帝奇本身也沒料到他會如此反感。
  
  在他的理解中,阻止等級三多少會減低小兔子的敵意,豈料前者一把吼開自己搭上去的手,又回到最初有的神情───滿滿的抗拒與厭惡。
  
  當下,帝奇有種一切又會到原點的感受。本來還覺得已經踏出好幾步,卻發現仍在原地打轉。
  
  小兔子的拒絕就像一枚威力強大的核彈,理智什麼的通通被憤怒炸了開。
  
  所謂怒極必反就是諾亞當時最佳的內心寫照。也因此才讓帝奇一並邀請等級三,加入馴服不聽話寵物的行列。
  
  深幽的琥珀因掉落的煙灰而回歸。
  
  「啊、糟糕……
  
  連忙拍去身上的黑灰,床櫃旁的煙灰缸塞滿了菸蒂,又在其中增加一些份量後,帝奇起身走向浴室。
  
  這裡是白的他的住處,要是沒有礦坑的工作───或是偷懶千年公交代的任務,他就會往這邊跑,全家族只有蘿特知道這個地方。
  
  與往常不同的是,他的床上多了一抹橘色的人影。
  
  掬起清水洗著臉,感受著其中的沁涼與濕潤,望著鏡中黑的自己,不由自主想起白的他的所作所為是如何換來小兔子的回應。
  
  眼連緩緩垂下,沉浸在思緒中。
  
  他想要小兔子完完全全的屬於他,想在祖母綠中深深地刻下自己的倒影。儘管夾雜在痛苦與快感中的小兔子很可愛,但卸去防備的神情,與當時自己和他擦肩而過的燦爛笑容……後者似乎更有挖掘的價值。
  
  他想看小兔子抗拒以外的表情、想知道小兔子面對白的他會是怎樣的反應,───他想看看小兔子更多不為人知的面貌。
  
  嘛……黑的他與白的他還不都是他?自己又何必執著於是誰讓小兔子動搖?既然知道白的他更容易觸動小兔子的心,那───答案已經很明確。
  
  金黃掩去,當再度揚起時,鏡中只剩下一抹顏色。
  
  與拉比印象中的諾亞,截然不同的色彩。
  
  
  
  TBC
  
  
  ****
  雙重人格的大叔真囉唆(被打
  打這篇我真的超想崩大叔的……
  所以會有NG版補遺憾(
  感覺之後的走向完全不會有鬼畜的影子了OTZ…
  會變成笨蛋大叔纏黑兔子全記錄(好糟糕
  哎呀~前面那麼虐後面也該甜了XDD
  不過好像是換大叔被虐這樣(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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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10/02 Mo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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