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LATTE

*貓與我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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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青峰心血來潮的想去接火神回來。

前幾天他發現附近有在賣一種叫做鯛魚燒的東西，不久前還是流浪貓的他曾經從人類小孩手中搶過這種食物，軟軟甜甜的滋味讓餓了兩天的他相當難忘。

青峰的手伸進口袋，褲子是火神父親的，穿起來尺寸意外剛好，他摸出幾個銅板，那是火神給他的零花錢。

圓圓的硬幣上下拋轉著，青峰眼角泛起笑意，忍著探出尾巴晃動的衝動，時常在街頭巷尾穿梭讓青峰的方向感很好，就算只去過火神的學校一次也能挑對方向。

外表雖是人類，骨子裡仍是隻貓的青峰習慣地挑以前在外闖盪的小路走，他靈巧的翻過有一個成人高的鐵網，輕鬆落地，發現有幾隻不識相的傢伙跟在後頭，蹙眉擺擺手，一路上趕了一波又來一波，最後很乾脆的放棄。

反正到了街上那些傢伙就不會跟上來了，除非太想念他的拳頭。

少年悠閒的漫步在圍牆上的模樣引來不少人的側目，他悠閒自得的彷彿如履平地，就像一隻敏捷優雅的貓咪，輕鬆躍過一公尺長的中斷處，從這家住宅的圍牆跳到另外一家，帥氣的模樣同樣換來不少小學生崇拜的目光。

青峰有些得意的挺挺胸膛，假裝不經意的偷瞄圍牆下方的小鬼頭們，赫然發現他要找的小傢伙居然也在其中，險些沒讓青峰狼狽地摔下來。

青峰蹲坐在圍牆上指著紅髮孩子驚訝的嚷道：「大、大我！你怎麼在這！？」

「這是我平常回家的路啊，我才想問你怎麼會在這，出來散步嗎？」

「錯，是來接你的。」青峰帥氣的縱身一跳，落到火神面前，抓住對方的手也不管火神願不願意，自顧自地拉著人往記憶中的方向前進，「陪我去個地方。」

「咦？可是今天蛋在特價……」而且每個人只能限購一盒，不曉得大輝可不可以算一個？這樣可以省下不少錢，多買其他的食材。

「不會很久啦！大不了我去幫你買，我對腳程可是很有自信的！」

火神看了看被青峰抓在手裡的手，稚氣的臉蛋有點無奈，卻又有些開心，掌心貼著掌心的溫度讓火神備感溫暖，紅髮孩子在內心默默決定等等一定要讓大輝一起幫他搶特價的蛋。

「你在這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青峰宛若老媽子，放手前還不放心的頻頻轉頭要他不要亂跑，然後快速衝到不遠處的鯛魚燒攤販。

依言待在原地的火神，遠遠看著青峰和雕魚燒的老闆說了些什麼，比了一個一接過老闆遞過來的紙袋，掏出零錢放在老闆手上，才剛準備轉身朝自己走來老闆卻連忙喊著青峰，從老闆的表情看來似乎是給的錢有問題。

可惜鯛魚燒到手的青峰根本沒注意老闆的呼喊，或者該說老闆那聲聲「少年」沒辦法勾起身為貓的青峰的注意力，火神見狀立刻朝青峰揮揮手，指著他身後希望他能發現，青峰卻把火神的動作當成是催促他快點過來逕自加快了腳步。

鯛魚燒老闆見狀立刻衝出攤販，面色陰沉地揪住青峰的後領，老闆的體型本就很壯碩，這一抓的確扯住了青峰，「就叫你等等了小子！這些錢根本不──」

流浪貓出身的青峰，對於火神以外的對象都十分警惕，在外討生活不免會惹來許多追打與謾罵，環境養成青峰果斷凶狠的性格，別人沒犯到他還好說，一旦讓青峰感到有威脅時，就會像豎起毛警戒的野獸給予強烈的反擊。

而鯛魚燒老闆的動作，恰好觸到了青峰所能忍受的底限。

只見青峰用嘴刁住鯛魚燒的袋子，一把抓過肩上的大掌，手部往前施力，身子倏地一側閃到老闆身後，眼看拳頭就要砸向老闆的腦門火神突然開口制止：「不可以打架！大輝！」

青峰的身形一滯，鯛魚燒老闆都能感受到拳頭夾帶的冷風掃向他的後腦，卻堪堪在要接觸到時停手。

青峰不解的望著火神，放開反剪住老闆的手，退到趕過來的火神身旁，一臉不滿。

火神拉著青峰不停跟老闆道歉，並將不夠的金額補上，鯛魚燒老闆看在火神的份上才沒計較，畢竟火神平常也會來光顧，他多少知道這孩子並不壞，否則以老闆粗暴的個性絕不可能用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

來的時候是青峰拉著火神，走的時候卻是火神扯著青峰，青峰原先的好心情也因為火神剛才的表情與低頭消散殆盡。

明明是那傢伙先對他動手的，為什麼大我卻要他住手？

為什麼？

為什麼大我要罵他？

為什麼他要跟對方道歉？

明明錯的是那傢伙！他又不是沒有給錢！

青峰愈想愈不爽，另一隻手攢緊成拳，怎麼樣也無法釋懷，憤怒之餘更多的是失落。

明明是想看見大我開心的笑容，卻換來對方擔心的表情，還讓他跟那死人類道歉，為什麼事情總是無法順利？他不過是想看大我高興的模樣而已。

……人類，不管是大的小的，都好難懂。

「大輝？」

發現身後的大貓停下腳步，青峰的表情有點難看，靛藍的眸子有些賭氣、有些受傷，若青峰沒有將耳朵收進去，火神猜他肯定能瞧見深色的耳朵緊貼在藍髮的模樣。

「拿去。」東西買了還是買了，雖然之後讓大我替他付了錢，但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青峰將鯛魚燒塞進火神懷裡，火神愕然地問：「不是大輝要吃的嗎？你留著就好。」

青峰摸了摸後頸，把火神遞回來的鯛魚燒又推了回去，內心的煩躁因為火神拒收的動作一口氣爆發出來，口氣也跟著差了起來，「就叫你收下了！」

剛吼完，青峰就後悔了。

咬牙，他不想對上火神現在的表情，只好低頭盯著自己的黑色無袖背心，正當他在腦裡掙扎該怎麼跟火神道歉時，右手被火神拉了起來。

青峰呆呆地望著掌心被剝了一半的鯛魚頭，只見紅髮孩子扯出一抹笑，「我們一人一半，你是特地買給我的對不對？謝謝。」

「啊……」

笑了。

深藍的眸瞬間退去所有灰色情緒，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純粹情感。

突然，火神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不妙地喊道：「啊啊！我的蛋！」糟糕，現在去不曉得還搶不搶得到？

聞言，青峰一口將鯛魚燒塞進嘴裡，原先還積壓在胸口的悶沉感也隨著雕魚燒一併嚥到肚中，他抱起火神給了對方自信一笑，那笑容帥氣又豪放，不知怎麼地，火神莫名有些緊張，卻無法將目光從青峰臉上挪開。

「放心，我說到做到，絕對幫你搶到！」

顛簸在青峰懷裡，火神咧嘴一笑，不久前的尷尬就像遠遠被拋在後方的街道，迅速遠去。

「衝啊大輝！去搶我們的蛋！」

抵達超市的青峰順利從婆婆媽媽的惡戰中搶到兩盒雞蛋，火神開心的抱住青峰頻頻稱讚前者好厲害，讓青峰得意的尾巴都快翹起來了，一大一小踏著夕陽餘暉，大的右手提著袋子，左手牽著小的，兩個人的影子被拉的長長的，交融在一塊。

「喂……那個、雕魚燒好吃嗎？」

「嗯？好吃！可惜有點少。」

「不然你想吃幾個？」

「唔──如果是當點心的話，可以吃掉十個吧！」

「……」

已經從火神那裡知道原來錢不是給了就好，還要給正確金額的青峰，很認真的考慮他要存多少天的零花錢才能存到滿足火神一頓點心的價格。

……下次乾脆趁大我不在時打昏老闆用搶的比較快。

野貓生存守則──想要的東西就要自己去搶，搶到就是你的。

至於大我他不用搶，他早就已經是他的了。

──在他遇到他的那刻起。

Fin.

2013/01/03 Mo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