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森林某處不起眼的角落,即使被重重枝葉掩蓋仍能瞧見斑駁的紅漆散落於周遭地面,一隻手稍稍撥開了阻礙視線的叢生雜草,映在透明鏡片上的是一座僅及成年男子膝部的小型鳥居,緊接著露面的是勉強能捕捉其輪廓的小祠堂,祠堂中央沒有任何神明的雕像,有得只是辨別不出原來形狀的線條物體。

  
  「竟然自行解開封印了……」黑色的圓帽掩去了發話者的面容,口吻中隱隱顯露的成分訴說著事態有些棘手。
  
  鏡片後的眸光一閃,湊進了臉龐,直接伸手碰觸掉漆的鳥居,由上頭傳來的細細粗糙,目光再往鳥居與地面交會點一帶,立刻明瞭了大概,神情更是少有地嚴肅了幾分。
  
  不只是衝破了封印,甚至延伸出去了是嗎────
  
  都怪他當初加印時小瞧了對方,這次,他絕不會留情。
  
  拉了拉帽緣,不一會,人影已隱沒在森林中,只剩下歲月刻劃過的破舊祠堂,與無數條深植地面的紅色線頭……
  
  
  
  「夏目,你在發什麼呆啊?」
  
  「你今天一整天都很沒精神耶!發生什麼事了?」
  
  西村與北本兩人合力發言,總算是拉回了夏目的神智,目光甫朝兩人過去時西村正好伸了個大懶腰,因慣性伸出的右手似乎纏繞著一圈不明物體,登時讓夏目瞠大了眸,一把捉過對方的手,詢問的話剛到嘴邊便又習慣性的收回一半。
  
  畢竟,已經有太多太多次的『意外』,總在他說出口後才發現,原來只有自己能看到……
  
  最後換來的不外乎是對方恐懼驚疑的眼神,儘管他對這樣的眼神已有足夠的免疫力,但,習慣了,並不表示內心不會受傷,可以的話,他不希望從西村他們的眼中瞧見一樣的懼然。
  
  「你手上的……」
  
  「咦?我的手怎麼了嗎?」西村疑惑的回望定定的瞧著他空無一物手腕的夏目,問道。
  
  果然……只有自己能看到嗎?
  
  「什麼什麼?西村的手怎樣了?」聽見夏目問句的北本自然而然地湊了過來,甚至還自動自發的扯過西村的手,瞧了個半天也看不出有哪裡不一樣。
  
  「什麼也沒有啊!」
  
  回首,北本對上的卻是夏目比方才還要大上幾分的圓眸。
  
  「喂!夏目、夏目!你沒事吧?」抬手在友人的面前晃了晃,北本有些擔心的問。
  
  「啊…不好意思,是我看錯了。」乾笑了聲,夏目趕緊移開目光,殘留在視網膜中的紅繩依舊揮之不去。
  
  西村與北本的手腕,都有著和自己一樣的紅繩……,不同的是,西村有一條明顯是沒入於北本身上的,另外一條較細且模糊的,則是與自己相連,至於其他條則到了末端就沒了蹤影。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些莫名奇妙的紅繩到底代表了什麼?
  
  「你真的沒事?」
  
  目光揚起,跳入視野的是西村放大數倍的臉,使得夏目當下差點反射性的送上一拳,拳頭都握緊才猛然驚覺對方是人類不是妖怪,這才緩緩放鬆了力道,連忙道。
  
  「沒事、沒事!」
  
  狐疑地再瞧了夏目幾眼,確定對方是真得沒什麼事西村才移開臉龐,微笑,「那,明天見啦!」
  
  「嗯,明天見。」
  
  與兩人分別著實地讓夏目鬆了口氣,心中的疑問卻是愈滾愈大,下意識的偷瞧了手腕上的紅繩一眼,意外的發現原本隱去的末端竟然漸漸清晰起來,朝另一旁的道路延伸而去。
  
  會連到哪裡呢……?
  
  是否……也和西村他們一樣,他的線也是埋入另一人的身體內?
  
  小小的念頭滴入心坎掀起陣陣漣漪,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緩慢的步伐隨著繩身的脈絡逐漸增快,到後來夏目根本是全力奔跑著,追尋著紅繩的另一端。
  
  經過平常放學都會經過的步道,拐了個彎末入勉強能鑽入的樹叢,喘著氣卻掩蓋不了內心那股期待的雀躍,最後映入視野的是自己稱不上陌生卻也不怎麼熟悉的公園。
  
  ────紅繩,依然蜿蜒。蜿蜒在公園乾淨的地面上顯得分外清晰,清晰得夏目都能聽聞自己不知是因為奔跑還是內心那份不明所以的渴望,而鼓譟的心跳。
  
  他……在期待什麼?
  
  想用這條來歷不明的紅繩證明些什麼嗎?
  
  莫名覺得像個無頭蒼蠅亂竄的自己很可笑,目光卻被另一端因接進而晃動的紅繩捉了去。
  
  「夏目?」
  
  幾乎在對方喊出自己名諱的瞬間,心臟也不爭氣的跳動了下,隨著揚起的眼簾映入視野的是溫柔的笑臉。
  
  「名、名取先生?」
  
  
  
  ────紅繩的另一端,連接的是對方的胸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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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實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