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夜幕溜回醫院的奧村,儼然半夜偷跑出去溜達的小鬼,偷偷摸摸的在窗外探試半晌,確定病房內沒有半個人影……雖然已經過了探訪時間但還是會緊張,這才抓住窗櫺邊緣盪進去。

 

輕巧地著地,燐自負地用手指蹭蹭鼻尖滿意地自語:「哼哼~我還真是佩服我自己的身手!」來去自如哪!

 

「嗯?你說誰佩服誰的身手阿哥哥?」

 

突如其來的嗓音嚇得奧村雞皮疙瘩從頭竄到尾巴,一回頭,只見自家弟弟噙著一抹怒意凜然的笑──身後還能看見類似牛鬼蛇神之類的圖案──以食指推著眼鏡,朝他逼近。

 

「雪、雪雪雪男!?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不是早就過探病時間了嗎!」知不知道這樣會打擾休養的病人啊!

 

某隻惡魔炸著尾巴,很有惡人先告狀的氣勢指著自家弟弟控訴著,不說還好,一說雪男就一把無名火在腹中燒,每說一字就咬牙切齒的朝奧村的地方前進一步。

 

「當然是為了逮某個不聽勸到處亂跑的白痴啊。」

 

一個前進一個後退,被逼得靠進床緣的燐一個不穩跌坐在床上,本來還被雪男的氣場嚇得有些瑟縮肩膀的傢伙,聽見雪男的話立刻火大地回罵:「你說誰是白痴啊混蛋眼鏡男!」

 

「當然是你這個不好好待在病床上養病給人添了一大堆麻煩的白痴!」用力擰住燐的尖耳,痛得前者哇哇叫。

 

「痛、痛痛──不過就是出去透透氣而已嘛!沒跑掉已經很好了好不好!」他的耳朵要掉了!要掉了啦!

 

「你還想跑去哪!真是的……」差不多將怒火發洩完畢的雪男,深深地歎息,懸在心口的大石終於在這一刻緩緩落地。

 

幸好……幸好哥哥沒事……。本來打算天亮前沒等到人他就打算親自動身去尋找,看來是沒這個必要了。

 

撫著被自家弟弟擰到紅腫的耳朵,燐眼角含淚的瞪著始作俑者,滿肚子怨氣在瞧見雪男鬆了一口氣的眼神時,一點一滴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說出口的愧疚。

 

「抱歉啦……因為我你這段時間都沒好好休息吧?」以前不論任務再怎麼艱辛,雪男都不會露出一絲絲的疲憊,如今卻因為自己在短短幾天內就浮現幾許憔悴,自己……真的很會給雪男添麻煩呢。

 

「多虧哥哥的福我這幾天完全沒睡。」雪男的聲音冷到都可以凍傷人了。

 

「啊哈哈……那你現在可以放心睡啦!」

 

可惜燐的話只是換來雪男「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哥哥」的表情。

 

「放心啦~這次我真的不會再亂跑了!今天出去晃了一天累死我了,雪男你也好好休息吧!晚安~

 

給了弟弟燦爛的笑,掀起棉被窩了進去,被燐溜怕的雪男狐疑地盯了床上的人許久,足足凝視了有五分多鐘,這才安下心──拉了旁邊的椅子坐下,稍微閉目養神。

 

經哥哥這麼一說……他的確有好多天沒有好好休息,處在隨時都要失去至親的龐大壓力下,任誰也無法安然入睡。

 

自從看見哥哥倒地的那刻起,便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有舒緩的時候,連日來的心理壓力確實讓雪男的身心都達負荷的極限,換作平常絕不可能如此簡單就入睡,安心之餘終究拒絕不了夢鄉的邀請,漸漸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辛苦你了……雪男……

 

燐就像小時候安慰被人欺負的雪男,眼角帶著身為哥哥的驕傲,卻也有著小時候不會有的寬慰……是會讓人心口緊揪的那種。

 

望著弟弟的睡容,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像這樣這麼仔細觀察過,原來……當年那個只會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哭哭啼啼的傢伙,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很有擔當,甚至是帶領他人的指標,他的弟弟……早就已經長大了啊。

 

也早就已經不是需要他保護的年紀了。

 

被窩裡的藍眸不曉得望著椅上的人多久,直到閉上眼都能清晰描繪出從小陪伴他的面容,這才緩緩起身,從床底下摸出來這之前和梅菲斯特拗來的某樣東西,代替他剩沒多少時間的記憶記錄下來後,再度跨上不久前才踏過的窗櫺──這次還很有良心的留張字條。

 

回首,深深地望了椅上的弟弟一眼,以唇語輕聲描繪:「要好好照顧自己啊……雪男。」

 

睡夢中的黑髮青年似乎是收到那聲有些溫暖、卻又有些不捨的嗓音,模模糊糊地囈語著:「哥、哥……」

 

一看就知道是胡亂拿來湊數的字條,上頭歪歪扭扭的寫著:『雖然很不甘心,但聖騎士就勉強讓給你當了,笨蛋眼鏡男。』右下角甚至還小小註明了一句:『PS:記得不要找我。』

 

 

 

同一時間,正十字學園理事長室,地之王正待在老地方……倒掛在梅菲斯特避免前者掛在窗外有礙觀瞻,特別在理事長室內設的蝙蝠支架上,邊咬著棒棒糖邊問:「這樣好嗎?兄上。」

 

「嗯?那東西我還多著,不差那一台。」專注地打著電動,梅菲斯特不怎麼在乎的回。

 

「我是指奧村燐,兄上。」那種氣味……他在虛無界聞過太多了,就算再微弱也逃不過他的鼻子。

 

梅菲斯特打電動的手登時一頓,畫面上的角色瞬間被電腦偷打了好幾下,又繼續操控搖桿反擊,雖然HP只剩下一半不到,仍是憑著熟練的技巧把滿血的NPC打趴在地。

 

亞麥依蒙望著寫著「You Win」的螢幕,歪歪頭,自家兄上的嗓音緩緩飄入耳中。

 

「賭注,總是有輸贏的,沒有人不喜歡贏,亞麥依蒙。」

 

是的,沒有人不喜歡贏,他也不例外。

 

總是讓人看不透的金綠眼眸,宛若瞧見難分難捨的賭局終於步入尾聲那般緩緩瞇起,帶著濃濃的心滿意足與另一種亞麥依蒙不曉得該如何解釋的情緒,冉冉而現。

 

「看來這場勝負是我贏了。」睽違幾年了?他以為會再等更久,卻沒想到結束的如此倉促,說真的,還真有些意猶未盡。

 

亞麥依蒙眨眨眼,不解的問:「贏了不是很開心嗎兄上?怎麼你的表情看起來不怎麼開心?」

 

「是嗎?那是你的錯覺吧,亞麥依蒙。」

 

雖然很肯定自己不可能看錯兄上的情緒,畢竟他認得的就只有那幾種,不過既然兄上都說是錯覺,那就當作是錯覺吧,他比較好奇的是另外一樣東西。

 

「兄上,你和奧村燐賭什麼?」

 

重新選了對戰角色,梅菲斯特勾起唇角,意味深長的道:「一個很有意思,對惡魔而言卻沒什麼價值的東西。」

 

「既然沒價值那為什麼還要賭?」真搞不懂。

 

「聽好了亞麥依蒙,賭局有趣之處不在於勝負,而是賭的過程,就算是沒價值的東西,過程也能超越賭注本身的籌碼。」

 

他會一直觀賞,直到時間靜止的那刻。

 

 

 

二度逃跑的燐,這次沒有帶上小黑,而是用無限鑰匙先跑到驅魔屋,剛遇到顧店的詩慧美就先被前者含淚的賞了一巴掌,還搞不清怎麼回事下一秒則被女孩抱個滿懷,燐的臉先是很不爭氣的紅了紅,慌張到後來則是選擇拍著詩惠美的背安撫前者。

 

面對女孩一連串關心的提問,燐抓抓後腦說他只是去晃晃,好不容易安撫完詩惠美激動的情緒,冷靜下來後的女孩,直勾勾地望著燐的眼眸,彷彿想從那雙溫暖的眸中看出什麼端倪,直到燐終於受不了害羞的把臉別開才停止。

 

「怎、怎麼啦詩惠美?一直這樣看我……」

 

伸出手,在燐驚訝的眼神下捧住前者的臉使前者面對自己,詩惠美的表情很認真,很像是在確認什麼一樣,「燐……你快樂嗎?」

 

「欸?」面對突如其來的問句,燐先是愣了愣,然後有些害臊的游移了視線,最後定格在眼前的詩惠美身上,咧開嘴扯出一抹耀眼的笑,「我很快樂。」

 

雖然痛苦的事有很多,但他很快樂,真的很快樂,因為快樂,所以才想把這種珍貴的情感永遠保存下來,讓他重視的人知道他有多幸福。

 

至於那些無法摒棄的負面情緒,讓他獨自帶走就好。

 

聽見燐的回答,詩惠美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安心的微笑,反倒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伸出雙手緊緊地攬住前者,彷彿喃喃低語一般,像是對燐說的,也像是在說服自己:「是嗎?你很快樂嗎……燐……只要你覺得快樂就好……」

 

捉住環住自己脖子的纖細手臂,顫抖的唇瓣差一點點就要脫口而出,不知費了多大力氣才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嚥回去,燐歛下藍眸,由衷地開口:「謝謝妳……詩惠美。」

 

一直以來,詩惠美都溫柔的以她的方式鼓勵他,他都知道,也都看在眼裡,自己之所以能一再的爬起來,除了有勝呂的陪伴,詩惠美也是很大的原因。

 

那名總是笑得溫柔的女孩,總是不吝惜拉他一把的女孩,總是體貼的選擇不拆穿他的謊言而默默傾聽的女孩──能遇見她,真的很好。

 

TBC

 

****

本來要收尾但是莫名又多了一串 OTZ

拜託不要失控下去T_T

這篇好像沒啥西馬燐成分(乾) 因為還在鋪劇情XDD

感謝點閱ˇ

 

2012/06/08 Mo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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