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LATTE

　　
　　「別忘了，小豆芽…我愛你。」
　　
　　簡單的幾個字觸動了亞連緊閉的心扉，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漸漸剝落…一點一滴的回到它應在的地方。
　　
　　抬手將孩子與自己拉出一段距離，忍著胸口酸澀的感覺，神田寵溺的摸著孩子的銀髮，懷念起不久前自己還需要將孩子抱在懷中才能感受到那清香，如今…只要稍稍低頭便可品得那芬芳，但…孩子的銀眸卻不再有自己的影子。
　　
　　那動人的雪眸映出的情意，是如此撥動他心弦───
　　
　　諷刺的是，自己現在在銀瞳中除了空洞再也瞧不見別的。
　　
　　「會不會餓？我去弄東西給你吃，吃完再上路。」
　　
　　如果將孩子送到克勞斯身邊可以換回那燦爛的笑容，可以使那雙眼眸填滿動人的光彩，就算他再怎麼想獨占亞連他也會選擇送走他。
　　
　　「上…路？」這算是孩子給他的第一個有關於他們話題的問句。
　　
　　「嗯，送你去克…你師父那。」想起孩子對於師父這兩字或許比較熟悉，連忙改了口吻，接著拉開臥室的門，沒想到人都還沒跨出房間一步身後突地被不小的衝力撞上門扉，讓神田整個人往門上撲，訝異的轉過頸子詢問孩子。
　　
　　「小豆芽？」可惜以神田的角度只能瞧見亞連銀白的頭頂，感覺環在自己腰際的手臂微微地顫抖著，卻不減分豪力道，讓神田的疑惑更是增大，胸口的悸動失速地攀升。
　　
　　「───不要丟下亞連…連優都不要亞連了嗎……」帶著些微哽咽的聲音埋在神田的背中顯得格外悲傷。
　　
　　「小豆芽───」
　　
　　神田轉過身子將人兒摟進懷裡，強忍著百般複雜的情緒安撫著。
　　
　　「我不會不要你…」
　　
　　「那優為什麼要把亞連送給師父？優不是答應亞連要一直一直陪在亞連身旁嗎？還是優討厭不是人類的亞連？」孩子問到激動的昂首，雪色的眸氤著水氣，滿滿的控訴著神田的背信，以及深殖內心的懼怕。
　　
　　害怕被人唾棄、害怕成為他人的負擔、害怕自己最喜歡的人討厭自己───
　　
　　最後那句話讓神田瞠大黑眸。
　　
　　它沒有忽略孩子抬眸的瞬間，那映在瞳中的深意。
　　
　　那是不久前，眼中只有自己的亞連才會有的眼神，難道───
　　
　　「小豆芽…你恢復記憶了？」
　　
　　孩子含著淚疑惑的看向神田，不自主地抽咽著。「恢復記憶？優是因為這樣才不要亞連嗎？因為亞連是被製造出來的？」
　　
　　看來孩子並不曉得自己有喪失記憶的過程，腦子裡的記憶銜接起來除了在實驗室經歷過的一切，還有與神田一同生活的幸福時光，以及自己被主人如何對待和書人是多麼的呵護自己。
　　
　　甚至是那些不為人知的實驗情報，全部都回到亞連的記憶中。
　　
　　腦海裡猛然閃過自己瑞利的爪子嵌進神田手臂的畫面，讓亞連哭得更兇了。「還是因為亞連弄傷了優？對不起，是亞連不對…所以優不要不要亞連……」
　　
　　神田沉默了半迥，最後勾起了一抹笑，一抹迷人深情的笑…其中還藏了幾分狡黠。
　　
　　「別哭了，我可沒有說過不要你，再哭我就把你丟到克勞斯那。」
　　
　　「咿…不哭、亞連不哭───」聽見優要把自己送回師父那裡嚇得亞連忍著淚用神田的衣服急急忙忙的擦乾，卻還是怯怯的抱著對方的腰，深怕自己一放手就會被神田給拎上車送走。
　　
　　「───笨豆芽。」疼都來不及了，他怎麼可能會將這麼可愛的人兒還給克勞斯？
　　
　　這次，就算亞連再度失去記憶，他也不會放他走了───
　　
　　「…亞連才不笨。」孩子將臉頰上的淚痕擦乾悶悶地反駁著。
　　
　　「是嗎？不知道是誰害我的手受傷，到現在都還會痛。」
　　
　　「唔…對不起…」
　　
　　孩子的坦率逗笑了神田，黝黑的眸盛著八分對人兒的愛意，以及二分釀成的惡作劇，掩藏於黑眸背後。
　　
　　「那你要怎麼讓我氣消呢？」
　　
　　孩子不知所措的收緊了雙手，小腦袋怎麼也想不出到底怎樣做才可以彌補神田，之後想到以前的師父曾給過自己的獎勵，有些膽怯的回著。
　　
　　「亞連不曉得…可是、亞連可以答應優所有的要求，只要亞連做得到的話───」記得當時自己聽到師父這樣講真的好開心，不曉得優會不會原諒自己…
　　
　　「這個嘛───」神田消去尾音，一把將人兒抱起，儘管亞連已是少年的模樣可體重卻一點也沒增加的傾向，輕的像跟羽毛似的。
　　
　　磁性的嗓音，在人兒耳畔低喃，讓銀眸是訝異的瞪大，最後難以置信的張大小嘴，無預警的落下晶瑩，讓神田無奈又心疼，愛戀地親吻著少年的臉頰，一同吻去淚水。
　　
　　「你的回答呢？亞連？」神田將人兒高舉，黑曜石般的眸柔情似水。
　　
　　給了神田最純真的笑靨，亞連趁神田收回臂膀時環住神田的頸項，清澈的嗓音有著絕對的付出與深情。
　　
　　「───我答應你。」
　　
　　要永遠、永遠的在一起────
　　
　　
　　
　　後來，聽說與那名實驗所有相關高層人員都不明死亡，利娜莉身上的晶片其實是誤會一場，當初丹染植入晶片的人兒並不是利娜莉，讓原本提心吊膽的科穆伊知道真相後在恆白裡直接撲到利娜莉身上大哭特哭一翻，弄得恆白裡頭得病患與醫師個個面面相覷，最後都很有默契的視而不見，散步的散步、工作的工作…
　　
　　
　　
　　兩年後───
　　
　　一名擁有銀色長髮的人兒優雅的將髮絲紮在右肩，唇邊揚著幸福的笑容，身穿一襲與少年氣質頗為相稱的白色西裝，更將人兒迷人的特質襯托的淋漓盡致。
　　
　　休息室內，房門被緩緩開啟，一名擁有耀眼橘髮的男人穿著合身的剪裁西裝，內搭橘白條文的襯衫，給了銀髮少年燦爛的笑容。
　　
　　「走吧，那傢伙已經在外面等你了。」
　　
　　「嗯，怎麼沒看到帝奇？」
　　
　　「…不要跟我提到他，那該死的王八蛋。」
　　
　　銀髮少年無奈的笑了笑，輕推了比自己稍高一些的額頭。「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吵架啊？」
　　
　　「那傢伙真的很可惡耶！他竟然把我好不容易買回來的梅子全部吃光光！」男人氣憤的比手畫腳起來，逗得人兒輕笑。
　　
　　「好啦，我們快走，我可不希望在這種日子還得嚐上那傢伙的手術刀…」橘髮男人害怕的抖了抖，拉著銀髮人兒跑出長廊，在長廊的末端佇立一名穿著黑色燕尾服的男人。
　　
　　大約距離男人五公尺遠，放開拉著銀髮少年的手，帶著祝福的往少年的背一推。
　　
　　「雖然那傢伙彆扭了點，但是他對亞連你可是很癡情的，那傢伙就拜託你照顧啦！」
　　
　　銀髮少年眨了眨眼眸，感激的對橘髮男人點了點頭。「謝謝你，拉比…我會永遠的陪在他身旁的。」
　　
　　接著銀髮少年朝黑髮男人走去，男人伸出手，輕聲道。
　　
　　「走吧，亞連。」
　　
　　「嗯！」少年將手探向那令自己安心的寬大手掌。
　　
　　神田牽起亞連的手，緩緩的步向紅毯的另一端────
　　
　　
　　
　　
　　
　　
　　這次，輪到我來保護你，亞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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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1/16 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