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LATTE

抬手，以一記漂亮的橫劈葬送其他驅魔師束手無策的高等惡魔，逝去臉頰黏膩的猩紅，接近子夜的湛藍映出自家弟弟凝重的面容。

「你最近會不會太熱衷任務了，哥哥？」休息時間，雪男皺眉走到正在喝水的奧村身旁，最近的哥哥比起「那段時間」又更誇張，不管是他能勝任或是不能勝任的任務通通都承接，只要是睜開眼睛時，都是在砍殺惡魔，他都快要懷疑自己唯一的哥哥是否是他所認識的哥哥。

「有嗎？我只是稍微認真一點而已啊！」

「這已經不是用稍微可以形容的程度了，就算哥哥的體力有多異於常人也是有限度的！」這一個星期他根本沒看過哥哥有好好躺下來休息過，他知道這次的任務有危險度在，提起十二萬分精神面對也是情理之內，但哥哥根本是盲目的消耗著體力，與其說是熱衷任務不如說是藉由任務拋開其他不願正視的問題。

「你還是一樣愛操心，我有好好休息啦！難道是怕我搶走你的功勞？嘖嘖~都已經是上一級驅魔師還跟你哥哥計較這些未免也太小氣了。」聳肩，準備轉身拿點今晚的野味當晚餐，卻被身後人一把拉住。

按在肩頭的力道，大到燐有些泛疼。

「哥哥！我是認真的！接下來就要面對這地域的頭目了，要是連自己的身體都顧不好只會造成大家的麻煩！」

這地方的惡魔領者可是足以媲美地之王等級的存在，否則也沒必要動用梵帝岡這麼多人手，這一個星期光是與他的手下交手就有些吃力了，就算哥哥的火焰再怎麼厲害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下也是很危險的！

偏偏當事者卻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哥哥到底知不知道萬一出差錯可不是抱歉兩字就能解決，說不定會連命都會一塊賠上！

「安啦安啦~我這幾年也不是白過的！」

「哥哥！」

面對弟弟染上怒意的嗓音，奧村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給了前者一句：「我知道啦雪男，我清楚我在做什麼，你就別擔心了。」然後擺擺手，興高采烈的湊到同伴那搶食物。

沉重的嘆息，隨著夜風消散在空中，其中的憂心或許只有雪男才清楚。

藉著活捉的惡魔奧村一行人順利找到此域的惡魔帶領者十剎的領地，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肌膚透著金屬般的亮澤，十剎有著人類一般的外貌，若非有尖耳與橫跨雙眼上下象徵性的紋痕，奧村會以為在不遠處閉目打坐的傢伙只是黑了點的人類。

「等等隊裡的騎士先引開他的注意力，哥哥你不要急著衝上去，他的能力和一般的惡魔不同，一旦中了會相當麻煩所以千萬不能輕舉妄……」

動字都還沒說完，攻擊力是眾人中最強同樣也是最不受控制的奧村丟了一句「這樣太麻煩直接動手最快啦！」人便由他們掩護的地方縱身跳了下去，氣得被驅魔師們譽為最有可能取得聖騎士稱號的天才驅魔師破口大罵。

「這個耳朵裝飾用的笨蛋！」都已經幾歲了做事竟然還這麼魯莽！

強行壓下心焦的情緒，雪男迅速恢復該有的冷靜給予其他人指示：「手騎士放出使役魔全力攻擊！龍騎士跟上我！注意自己的安全千萬記得不要和十剎對上眼！萬一不幸對上馬上閉緊雙眼，安插在後援的同伴會幫助你接應，詠唱騎士依先前的計畫一批將聖水安置在預定的地方，等我的暗號再啟動，另一批負責尋找他致死節！」

「是！」

「知道了！」

正常驅魔師需要奔跑五分鐘左右的距離奧村三兩下就輕鬆橫越，與大部分的驅魔師不同，燐雖然衝得很快卻不打算一上來就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打從一開始接下這個任務他的目的就不是打倒對方。

『……撒旦之子，立刻帶著你身後的髒東西離去，我可以看在魔神的面子上原諒你對我同伴的無禮。』十剎閉著雙目，冷冷的嗓音不像是從喉嚨發出來的，反倒像是直接在腦中響起一樣。

「好、好神奇……！竟然直接在我的腦中講話耶！」某個傢伙一點也沒有面對敵人的緊張感，還一臉像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興奮不已，「你講得話他們也聽得到嗎？」

『哼，區區人類，不配。』十剎的口吻很囂張，短短幾個字卻透著十足的輕蔑，燐卻完全沒當一回事逕自解釋成自己所想的意思。

「嘿嘿、哪裡，我也沒有好到哪裡啦……」

『……』

瞬間，十剎沉默了下，另一頭的騷動吸引了前者的注意力。

本來應該是在周圍堤防其他惡魔侵襲的驅魔師，似乎是被保護十剎的惡魔們發現發生爭鬥，本來就因為同伴被殺感到不悅的十剎「看」見更多的同伴死於驅魔師的手下，殺氣化成實體的氣流形成一個圓狀向外擴散。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人類！』

「哥哥！不要看他的眼睛！」

一直緊閉的雙目，在這一瞬間瞠到最大，幾個不小心與十剎對上的驅魔師痛苦的捂著雙目，一道又一道的紅痕不停自指縫間湧出，混亂的惡魔咆嘯聲登時參雜凌亂而淒厲的慘叫。

雪男飛身將燐撲向另外一邊，順利避過突如其來的攻擊，可惜任憑雪男再怎麼快，也無法阻止十剎的一瞥，雖然早就料到哥哥可能、肯定沒看過任務資料，縱使已經做足萬全準備仍是無法避免最糟糕的下場。

與十剎四目相對的撒旦之子，彷彿失去身體控制權的人偶跪倒在地，一隻大手立刻橫過摔向地面的癱軟身軀，緊張的搖著懷中人，總是顯得沉穩的雪男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哥哥！哥哥！你醒醒！」

「哥哥！──哥哥！」

失去意識前，燐眼前充斥的除了雪男慌張的神情，還有某個人開口說話的糢糊景象，可惜渾沌的腦海讓他沒有機會聽清楚內容就陷入一片黑暗。

不曉得該如何形容自己身處的地方，彷彿夢境一般的黑，明明沒有立足點卻能穩當的佇立著，身上燃燒著的藍焰成了唯一的光源。

那道應該響在他腦中的冰冷嗓音，如今真實的在耳邊呈現，以往總是毫無情緒起伏的聲線如今甚至含著絲絲的疑惑。

『……為什麼？』

「欸？」

『你的目的，和他們不同。』

「啊、被你發現啦？」燐就像以往做壞事被獅郎逮到那般，尷尬的搔搔後腦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儘管十剎閉著雙眸，奧村卻有種自己的想法被對方看透的感覺，那種被勝呂稱之看了就火大的笑容也逐漸收起，擱在後腦的手慢慢滑落，然後緩緩握成拳狀。

『……痛苦的話，就到我們這來吧。』十剎的聲音很淡，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面容讓人搞不清是玩笑還是認真，偏偏奧村就是明白，眼前的惡魔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那邊，不適合你。』人類與惡魔，本就不該共存。

「也是有接納我的人啦~雖然一開始的確吃了很多苦頭，常常莫名奇妙就被人找碴……」但是，隨著時間過去，開始有人認同他的實力，雖然沒有辦法徹底消除隔閡，但至少不會時時瀰漫沉重的低氣壓。

更別說那些從他還是訓練生就一起成長的好伙伴，不論是溫柔的詩惠美，還是老是和他吵架的勝呂，或是善良的子貓丸──甚至是讓他心痛到無以附加也想繼續陪伴的志摩，以及自己唯一的弟弟。這些都是他無法放下，或者該說是他想好好珍惜的存在。

『在那裡，你終會被拋下。』

面對十剎直白的言語，奧村笑了笑，以輕鬆的語調低喃：「那到時候，我再來找你吧！」

十剎的眉挑了挑，似乎打從見面的那時他就莫名的對這名撒旦之子興不起任何殺意，甚至是被對方的某種氣質吸引著。

──那種說不出的孤寂感與特別的身分，都讓他很感興趣。

感興趣是一回事，他不會介入對方的選擇，只是心血來潮給對方一個機會，一個回到真正屬於他地方的機會。

『若到時候，你還在的話。』

用食指蹭了蹭鼻尖，扯出一抹笑，「……哦！」若他還在的話。

十剎的眼簾動了動，本來不打算說出口的話，看在對方很順他的眼破一次例似乎也無妨。

『那一眼，雖然不會對你造成傷害，卻有你們那些唱著煩躁經文傢伙同樣的效果，若你想在那裡待久一點，記得……』

接下來的話被突如其來的耳鳴聲徹底掩蓋，奧村無法看清十剎的嘴型到底想表達些什麼，只知道他的耳朵嗡嗡作響的，眼前的畫面也開始模糊，忍不住大聲朝對方喊道：「我聽不清楚你說什麼！」

『……不、……喊……』

「喂！我聽不到啊！」話也不說完是要急死人嗎！

最後映入奧村眼簾的是十剎無聲開闔的嘴唇，失去的種子在奧村未察覺的情況下已開始萌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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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明明是苦手的虐文我打得那麼順手是怎樣(默

這篇沒有啥明顯的揪心成分所以放心(靠

感謝點閱ˇ

2012/04/18 Mo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