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田的問句彷彿銳利的針刺,硬是紮入癒合不久的傷口,那段時間所受到的屈辱、不甘、絕望自孔洞中不停蜂擁而出,席捲了拉比的理智。

  
  咬緊牙關穩住腳步,祖母綠的雙眸完全陰沉下去,近乎死淵一般的晦暗,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開始失控,早已擅長偽裝的拉比駕輕就熟的遏止內心的恐懼,───只是收緊的拳頭,不曾鬆開。
  
  半轉的身子讓神田無法看清拉比左身前的模樣與掩下的表情,只見拉比乾笑了聲,增加力道硬是扯開神田的手,回首若無其事的道:「沒什麼,只是和惡魔們打得太激烈了些,我還有些記錄要整理,阿優你慢慢洗,先走了。」
  
  「等等!」神田還想說些什麼,拉比似乎早就預料到神田的反應,略微增大的嘶啞嗓音透著冰冷的拒絕驟然落下。
  
  「───別碰我!」
  
  肌膚與肌膚相貼的溫度,都讓他本能的想逃離。
  
  總是朝氣活力的嗓音如今充斥的是一股深深的悲涼,認識拉比以來神田不曾聽聞過。
  
  短短的三個字緊緊揪住了神田的心坎,緊悶發疼。
  
  神田探出去的手硬是停在了半空中,只差一個掌心的距離便能碰到拉比的肩,距離的拉遠與視野的清晰讓神田看清了拉比身後狼狽的痕跡,從脖子到後背一直來到腰際與大腿內側,零落的刻印著青青紫紫的印記,連思考都不需要便明白拉比這些日子來的失蹤根本另有隱情。
  
  強忍著扳過對方身子的衝動,神田只是靜靜的佇立在原地,伸在半空的手也緩緩收了回來,攢成拳狀,似乎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總是獨斷獨行的神田,意外的發現此時他竟無法自私的扯過對方繼續質問下去。
  
  眼前的拉比彷彿搖搖欲墜的殘破人偶,故作瀟灑的背影只是更襯微顫身軀的不安。
  
  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支離破碎。
  
  緊皺眉頭,說不清的感覺讓神田煩躁地嘖了聲。
  
  回頭,拉比扯開一個抱歉的笑容,「我今天很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他已經顧不得更多了,只想早一些離開這裡,離開讓他呼吸近乎窒息的地方,更是想逃離神田犀利的目光。
  
  步出澡堂快速的套好全身上下的衣物,回到了寢室卻發現書人的床上是空的。
  
  「對了……老頭說他的任務延宕了太久所以早就啟程了。」
  
  過於緊繃的身子猛然放鬆後根本支撐不了身軀的重量,靠著門扉緩緩滑下,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一樣,只能呆坐在門前。
  
  屈起單膝,手按上後將額頭靠在上頭,喃喃低語的音量彷彿隨時會消失那般飄忽不定。
  
  「……阿優一定發現了────」
  
  拉比自嘲的笑了笑,不再是不可一世的模樣,而是飽受傷害的黯然嘲諷。
  
  結果從那時到現在自己根本一點長進也沒有,只是一昧的選擇忽視逃避,然而這次……就連給他喘息依靠的空間都是種奢求。
  
  同伴關心的目光、老頭擔憂的神情,不論是哪一樣都讓他沉重的無法呼吸,瞧見那一張張溫暖的笑顏就更是險露出自己的污穢。
  
  他是書人,是一名旁觀者。只要做好份內的工作就行了,至於這副身軀不過是歷史中必需的道具,髒了,洗乾淨就好,壞了,修理過就好。
  
  然而,他卻無法填補心中隨著時間增長的裂痕。
  
  而現在,他竟然希望時間能替他沖淡一切?
  
  別傻了。
  
  將頭埋進手臂中,動作間壓迫到了胸前的金屬,身子陡地僵住,更是殘酷的提醒著自己受過怎樣的對待。
  
  深深烙印在體內深處的甘疼加深了自我厭惡,雖然很不願意,身體卻誠實的索求著那名諾亞……
  
  指尖,陷入了柔韌的掌心。
  
  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陷入一片黑暗。
  
  「忘了吧……」
  
  一切,不過是場噩夢……
  
  
  
  ────如此而已。
  
  
  
  TBC…
  
  
  
  ****
  
  是說本來想打點文的結果竟然先產出這篇(靠
  
  說到底我可能不是一個鬼畜的料
  儘管虐兔子虐得很開心(?),但是…還是會心疼OTZ
  
  感謝點閱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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