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畔,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正沒形象地偷吃著裡頭的魚,嘴裡咬著魚尾骨上下搖晃,看得出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那時候……自己怎麼會就這麼將人給扔了出去?

  
  銅鐘落下來時身體已經率先做出了動作,其實要追上去不難,那驅魔師的體力早已被蒂絲給磨的差不多,真有心要追,他們根本逃不掉。
  
  又為什麼自己會這麼乾脆就放棄?是因為不想看到那隻兔子這麼快就被自己玩壞?
  
  那悔恨不甘同時又被快感淹沒的模樣真的非常誘人,只是……同樣蜿蜒在臉頰上的淚水讓他心情挺煩躁的。
  
  就好像有一口氣沒傳順,硬生生噎在那的感覺。
  
  真要說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到那傢伙,是在某次舞會結束後,千年公因為有其他邀約,他便心血來潮的邊散步邊走回薛里爾大哥的家。
  
  正當自己調整有些偏掉的高禮帽時,一個輕巧的身影就這麼落在他面前,像極了靈巧的野貓,一雙翠綠色的雙瞳因為驚訝瞠得圓滾滾的,似乎是沒料到這麼晚還會有人在街上遊蕩。
  
  與自己對視的綠眸閃動著他說不出的味道,一種令人看了一眼就無法忘懷的味道,────自信而耀眼的。
  
  少年顯然是在躲避後方的東西,有些倉皇的給了自己一個抱歉,又慌慌張張的跑走。
  
  沒多久,後方追來了四、五名大漢,也許是對那雙祖母綠有些感興趣,他很順手的在走之前留下了幾只黑蝶。
  
  這是第一次,除了依滋以外的人類能讓他感興趣。
  
  「這麼說來……小兔子的那種眼神好像不見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那雙眼眸中承載的只剩恐懼,少了令人目不轉睛的光芒。
  
  他原先的目的的確是摧毀他,畢竟那小傢伙太有意思了!怎樣玩弄就是不服輸,又因為沉浸在快樂而感到不甘,那忍耐的模樣真是怎麼看怎麼讓人心癢難耐。
  
  且明明看起來是如此無懈可擊,卻隱隱散發著淡淡的空隙讓人有機可趁,那種反差深深、深深的吸引著他。
  
  玩具就是要逃、要掙扎、要反抗才有玩樂的價值。
  
  將手中的魚骨扔到後方,放下捲起的袖子整頓下儀容,────避免被千年公發現他又偷吃池塘裡的魚。動身前往下個任務地點,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一個近日來時常盤旋在他腦海的畫面。
  
  ────是在月光下拉比卸去對自己的恐懼,而流露出最純粹的神情,朦朧的祖母綠中滿滿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胸口,再次出現不明所以的膨脹感。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快樂勾起有些意味深長的笑。
  
  「也差不多開始了吧?蘿特那傢伙……」
  
  真是令人期待。
  
  
  
  趁著神田昏迷的時候,拉比已經將身上狼狽不堪的痕跡給清洗了乾淨。
  
  每洗掉一處,先前累積下來的恐懼也一點一滴的消散,彷彿所有負面情緒都隨著水流付諸,取而代之的是書人應有的不可一世。
  
  身軀,不過是紀錄的工具,自己又何必這麼傻因為工具而擾亂了情緒?
  
  「那次的事」讓他理解了「自己」的重要,他答應了書人,不會再因為取得情報或是歷史如此不顧性命,────甚至是不顧軀體。
  
  這一切,卻在那名諾亞出現後被徹底打亂了。
  
  就好比完整的鏡面被敲碎那般,一片片的殘骸非但不會失去映照的功能,反到加深了該物的恐懼。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碎片映出的畫面,怎麼甩也甩不開,曾經以為的恐懼,────明明是早已經歷過的畫面,被放大數十倍後讓他亂了陣腳,甚至差點失去自我。
  
  講白點,僅僅是他太過膽小,────沒有那份勇氣去接受自我的失序。
  
  誰都會有迷茫的時候,書人後繼者的他也不例外,帝奇看出了他內心的黑暗,看出了他對逐漸分不清「歷史」和「自我」感到退卻的黑暗面,────看出了他掩蓋在完美面具下的一絲異樣。
  
  他趁虛而入,一舉從內部擾亂了他。
  
  只是,帝奇未免太過小看他了。
  
  破碎的鏡片總有拼回的一刻,更別提擅長記憶的「書人」,差別在這次他花得時間比較久而已。
  
  是說這也多虧阿優啊!要不然花得時間可能要更長也不一定。
  
  被月色薰陶過的祖母綠閃動著一絲絲的墨色,銀白的流光流轉其中────令人目不轉睛。
  
  「嗯……」
  
  「醒了?」
  
  睜開眼,神田瞧見的是拉比雙手撐著下巴靠在床緣,笑盈盈望著自己的模樣,儘管笑容還是一樣欠扁,卻多了分晴朗,────以往的拉比總會有的模樣。
  
  ────甚至更加捉摸不定。
  
  似乎是看出了什麼,神田小聲地嘖了聲,黝黑的眸子少了分混沌,顯現出應有的清澈。
  
  蠢兔子就該有蠢兔子的樣子,頂著一張死人臉看了就讓人煩躁。至少比起先前要死不活的笑這種吊兒郎當的笑要順眼多,────儘管還是會感到火大就是。
  
  摸了摸胸口,發現上頭的傷已經被包紮好了,失血過多的關係身體仍有些虛脫,目光掃了一下房內,拉比心有靈犀的拿出一包布袋。
  
  「你的六幻在這裡,都碎成不知道什麼樣子了撒!」
  
  「……真麻煩。」
  
  「哎呀~科穆伊那傢伙一定有辦法修好的啦!」之前他的槌子也殘缺了一塊過,科學班沒多久就幫他恢復原樣了,只能說科學班的人真是太厲害了!
  
  「我是說科穆伊那傢伙很嘮叨。」
  
  「啊哈哈……這樣你沒辦法執行任務吧?」
  
  「我該查的已經調查完畢。」只是和某只煩人的兔子會合的路上碰上了那名諾亞。
  
  是說要不是這隻蠢兔子他的六幻也不會變成一堆廢鐵樣,害得他還要回總部聽那個戀妹控囉唆────
  
  「嗄?破壞六幻的是那名諾亞又不是我!」
  
  「那傢伙分明就是衝著你來的。」想起拉比當時的模樣他就一把火,槌子真的是裝飾用的這蠢蛋!
  
  「當時你的命可是威脅在他手上耶!你這是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拉比氣結。
  
  再怎麼說自己可都是用了身體化險為夷,阿優這傢伙真是太不解風情了!
  
  「我可是有叫你走的!沒人拜託你要救我!」
  
  「對啦對啦是我愛救你~那你接下來是要先回總部?六幻都碎成這樣也沒辦法使用吧?」不想繼續和神田吵這沒營養的事情,拉比轉移了話題。
  
  是說他非常相信以阿優的實力有90%的可能能以木刀打暈惡魔撒……
  
  「你不就是要來跟我會合的?」言下之意他這支援的人回去還有支援的意義嗎?
  
  「這點你放心,我不久前有和教團聯絡,他們說遞補的探索部隊人員再過一天就會抵達了,算一算……天亮後應該就能和他們會合了。」
  
  聞言,神田只是沉默,將目光移到了窗外。
  
  拉比也沒打破這份寧靜,────他在等。
  
  等神田開口。
  
  好半迥,神田才稍微側過頭,淡淡地瞥了拉比一眼,「……下次再讓我看見你身上有那些難看的痕跡,我就一刀砍了你。」
  
  拉比乾笑了幾聲。痕跡或許可以消掉,但是胸前那個環就有點棘手了……就算是要給人拿下也很丟臉撒!
  
  那心機的黑木炭……穿在哪裡不好就偏偏要穿那裡!真是太可惡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拉比賊賊的笑了笑,一臉像是挖出什麼大八卦一般的不懷好意。
  
  「怎麼?阿優你吃醋了?」
  
  「你嫌命太長嗎死兔子?」
  
  「咦───明明之前都對人家做過那種……」
  
  「────有種你再繼續說下去試試看?」
  
  「我、我知道了撒────快、快要不能呼吸了呃咳───」
  
  「切!」
  
  懶得把體力浪費在拉比身上,神田收回手,背靠在床頭閉目養神了起來。
  
  一旁的拉比狼狽的喘著氣。────搞不好阿優比帝奇那傢伙還要危險撒……生命隨時都有可能受到威脅。
  
  望著神田靜坐的模樣,拉比整個人趴在床邊,側著頸,彷彿絮語一般的低喃:「謝謝你啊……阿優。」
  
  神田沒有動靜,只是抿緊的唇稍稍放鬆了些。
  
  察覺這點的拉比開心的笑了開。
  
  
  
  天亮前,屬於他們的靜謐漸漸瀰漫了開,────令人寬慰的。
  
  
  TBC..
  
  
  
  
  ****
  
  果然我還是喜歡這樣的拉比XD
  帝拉路線大概就照這樣走下去了
  如果是喜歡虐兔子的親們可能要期待神拉路線了(被巴
  
  感謝點閱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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