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嚴格說起來是沒有什麼交集的。

  一場誤會的開端初識,以及黑髮少年惡劣的態度更是造就兩人不久後水深火熱的相處情形。

  亞連依舊記憶猶新,當時神田緊握六幻殺氣騰騰劈向自己的種種,三魂七魄更是被近在咫尺的銳利刀鋒給硬生生嚇走了兩魄。

  銀色豆芽菜現在回想起來仍心有餘悸。

  當時,他也注意到對方敞開團服下包裹在腹部的層層繃帶。

  除了最開始、也是亞連首次來到教團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與神田搭檔以外,其餘幾乎很少見到那張凍死人不償命的平板臉孔。

  甚至,可以說是形同陌路,他與他。

  有時能瞧見神田在飯廳內吃著一年四季不變的蕎麥麵,稱不上友善的目光瞟見某株豆芽菜時更是凶神惡煞了幾分,偏偏亞連體內的黑暗因子老是喜歡在這時候作怪,不調侃個對方一、兩句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於是黑氣慢慢匯集,最後依稀察覺氣氛在改變的眾人有志一同的默默收起自家碗盤,或是盡可能的轉移到安全區域,因為不用多久,黑教團的飯廳便會上演真槍實彈的全武行,誰都不想淪為兩人戰火下的受害者。

  神田優與亞連.沃克說是死對頭又不到憎恨的地步,但要說是夥伴似乎又打得太激烈了些,最後眾人一致認為這兩個傢伙是不打不相識、不鬥不舒坦的冤家。

  別人是愈打感情愈好,這兩個則是愈打技術愈高超,且還昇華到能互打互罵,儘管吵架的內容只有三歲小孩的程度,可那火藥之濃烈、烈焰之高漲是令人嘆為觀止、聞之卻步。

  偶爾,一人恰好完成任務回到教團,另一個則是剛準備出發,擦肩而過的兩人就好比天雷勾動地火……,轟得周圍的人七暈八素還不見停止的跡象。

  儘管爭論的都是些沒營養甚至可以說是很幼稚的內容,可雙方都沒有讓步或是停止這種行為的打算,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傾向,這點讓科穆伊哭笑不得,說他們感情好,兩人卻異口同聲的否定,要說感情不好,但那反駁的默契又好得令人不自主的莞爾。

  也許,這就是最適合他們的相處模式吧。

  有別於常人的融洽、也無須冠冕堂皇的場面話,拙劣的爭吵就是變相的問候與幾不可察的關心。

  正因為明白下次的見面免不了一番唇舌相稽,無論如何也會安然達成任務,順利歸來。

────為的只是再和對方大吵一架。

  見面、爭辯、分別;再見面、再爭辯、再一次的分別。

  表面上看似乏味單調的行為,一次兩次下來,成了兩人每回見面的例行公事,更是在不知不覺中成了要不得的習慣,到後來想改也改不了,中毒一般的無法自拔。

  拔刀後的他,面如修羅,墨瞳深處卻比春水要來的融柔。

  爭辯完的他,氣息紊亂,銀眸背後卻比晨曦要來的奪目。

  彷彿藉由這樣的舉動來證明對方的存在,拉近彼此本該平行的距離,如此彆扭而真切。

  半迥後,一個情不自禁的捧腹大笑,清脆開朗的笑聲惹來另一個不悅的怒罵,只是聽起來除了曖昧的奪理外絲毫找不著一絲絲的怒意。

  總是抿的緊緊的唇,在銀髮少年的視野外揚起了微乎其微的弧度。

  精明敏銳的植物眼尖的發現對方老是板著一張死人臉的表情竟然也會有不一樣的時刻,很欠扁的嘿嘿一笑,一個個幾乎可以說是註冊商標的青筋逐一在冷峻的臉龐浮現,爾後不外乎又是一場大亂鬥。

  然後,繼續等待下回的舉刀相向。

  不需言語,這,是他們獨有的靈犀。



────更是他們不成文的默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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