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眼的白光慢慢的散去,與漆黑的夜空漸進融合,彷彿彼此原本就是如此契合一般,光芒消退後,剩下的是一道不刺眼卻相當清晰柔和的光芒籠罩在拉比與帝奇身旁。
拉比有些虛弱的倒在帝奇懷裡,微微能從半斂的眼眸中瞧見翡翠,否則照少年臉色的蒼白程度真的會讓人誤以為少年已經失去意識,然而身後的帝奇只是二話不說的摟著少年,一點也沒有擔心的舉動,眉目間有的只是與對方牽走走到最後的覺悟。
「對不起啦…老熊貓…」拉比有些艱難的吐出幾個字,飄邈的嗓音顯得非常不真實,過於白皙的膚色在白光的照耀下更添虛幻,甚至會讓人有種透明的錯覺。
「你…!我先不追究你是怎麼知道這個禁術的,既然你知道使用方法,想必也明白它所需要的代價不是你負擔的起的,為什麼要做出這麼不理智的行為?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讓一時的衝動瓦解你的立場嗎───!」書人激動的情緒與帶著慌張的口吻讓亞連等人是不知該做何反應,他們從來沒看過書人這麼生氣的樣子。
與其說是生氣,到不如說是悲慟要來的恰當……
「哎呀…忽略別人可不是一件好事唷!」伯爵一點也不將兩人奇異現象放在眼裡,橫手一揮直接憑空抽出大刀,跟著就是往拉比的胸口一刺。
「住手───!」察覺到伯爵企圖的亞連反應相當快的奔向拉比,可惜伯爵的劍比亞連還要快上一拍,就在眾人驚愕之餘,映入眾人眼眸的是一幅十分詭異的景像。
伯爵的劍刺是刺過去了,但是拉比以及身後的帝奇卻完全沒受到任何影響,儘管在男人背後有殘餘的劍身,但兩人恍若失去實體一般,還是完好如初的站在原地。
「沒用的,書人的制約只有那名書人允許的人事物可以接觸,其他的物質是沒有辦法觸碰到的,就連你也不行,千年伯爵。」書人又恢復往常陳述事情的平板面孔,只是老練的眸子多了分不捨與難以補救的遺憾。
「這是什麼意思?」一把將自家衝動的戀人給抓回來,黝黑的細眸緊盯著老者,冷然的聲線猛然穿插而入,該是冷淡的臉孔卻顯露少有的疑惑與催促。
「拉比違反了書人一族的制約,使用了我族早已失傳已久的禁術,拉比自願捨去書人一族的血限,甚至以此作為代價交換了跨越時空的能力…而違反書人既定規範的下場除了紀錄之眼會被剝奪,所有有關於『拉比』這個人的記憶與紀錄都會一並被抹去……等同沒有這個人存在。」隨著書人的解釋亞連是聽的愈來愈緊張,而神田的臉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就在亞連準備開口的同時書人又緩緩地接了一句。
「…照理來說,你們現在是不可能看到拉比才對。」基本上這個術法一啟動,在白光消去的時候他們就不可能再見到那抹橘紅,為什麼少年還能保持型態?
在書人語落,拉比勾起了一抹笑,當下,在兩人的下方瞬地顯現半徑為三公尺的法陣,上頭還隱隱發著金黃色的光芒,讓書人恍然大悟。
「你破壞了血族制約?」
對於書人的問句拉比只是笑笑,雙手圈上帝奇的頸項,在指尖碰觸到帝奇的剎那,墨黑的膚色一點一滴的轉為正常的白皙,磁性而明顯空靈的嗓音落下。
「我拋棄了諾亞一族的身分,那些多餘的諾亞因子擾亂了秩序,所以小兔子才到現在都還不會消失…」言外之意,就是拉比遲早會離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即使如此,他還是毅然決然的背棄了諾亞,沒有什麼是比靈魂伴侶要來的重要的牽繫,當這條線斷了以後,他的存在也不再具有意義,帝奇不想二度欺騙自己的感情,也不想再次的傷害自己最重視的人,生死與共,說好了彼此會手牽手一起走到最後…
「也就是說…拉比會消失?」利娜莉望著自己一直以來都視為家人的夥伴,怎麼樣也沒辦法接受這殘酷的消息,其實不只利娜莉,就連神田他們都沒有辦法接受這個惡耗。
「別開玩笑了!」神田舉起六幻,黑曜石般的眼眸滿是難以言喻的情感。「我不準你就這樣消失,死兔子!」
「…優───」依偎在神田懷裡的銀髮人兒清楚的感受到黑髮少年的強烈情緒,雪白的眸子更是染上一層水光,單單的一個音節飽含了哀傷與無奈。
帝奇深情的望著拉比,隨後將目光擺在佇立在不遠處的女孩身上,揚了一抹歉意與坦然的弧度,少女只是默然的回望男人,昏黃大眼裡亦有分離的不捨,但更多的是了然。
你果然還是會選擇小兔子啊…帝帝───
「你愛他嗎?」書人平板的語調聽不出任何情緒,老者一個瞬步立刻來到拉比眼前。
眨了眨清澈的翠綠,拉比給了書人幸福而滿足的笑顏。「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愛不愛他?」
書人沒有多說,只是淡淡的命令。「…手給我。」
少年緩緩地抬起手背,卻在半空中又滑落下去,跟著是稍大的掌心在下方接住,而後反轉,牢牢地握住少年的手,宛若握住了全世界一般的珍視,輕輕的在書人手上放下。
拉比和帝奇的手並沒有穿過書人的掌心,反到平穩的放在上頭,書人以他人不曾聽過的語言低喃,跟著環繞在兩人身旁的白光更強烈了一些,半迥,帝奇和拉比的身體變得更為若有似無,少年的眼簾慢慢、慢慢的闔上,唇邊還帶著一抹笑意。
利娜莉已經承受不了的開始落淚,亞連也別過頭埋在神田的胸膛裡,神田輕摟著嬌小身軀,將臉埋入亞連的細髮,而伯爵的神情多了分冷冽,諾亞們則是注視著自家家人的改變,都很有默契的不發一語。
「我相信我當初沒有看錯人,……。」後面那一段話書人不曉得用了什麼方法,只讓帝奇聽見,跟著憐惜而滿腹關愛的凝視著拉比。「這個笨徒弟…」
爬滿了歲月痕跡的指節輕觸拉比的臉龐,只可惜老者再也感受不到少年溫暖的體溫,以及軀體…滑過指節的只剩下冰冷的空氣。
突然,一道可愛的嗓音響起。「帝帝,你永遠都是我最喜歡的帝奇,也是無法取代的家人。」蘿特笑了笑,口吻相當堅定,努力壓抑自己俯身向前的衝動,他知道以後自己再也不會有機會好好瞧瞧平時老是縱著自己的家人,因此,他選擇拉出一段距離,永遠的將帝奇的面容刻畫在腦海裡,烙印在心中。
帝奇也回以蘿特溫柔的笑顏。「你也是我最任性也最寶貝的妹妹,蘿特,記得糖果別吃太多,會蛀牙啊…」明明是輕鬆的語調卻更顯氣氛的悽愴。
語畢,帝奇緊抱拉比的身子,由下而上的化成白色光芒的一部分,跟著同歸於光芒之中,消逝。
「拉比────」銀髮少年依依不捨而悲傷的吶喊掃蕩每位驅魔師的心,甚至也在諾亞的心中烙下餘音,久久不曾離去…
歷史文獻只記載驅魔師與千年伯爵的戰役在江戶停滯,甚至在一陣刺眼中又帶有柔和的白光下劃下句點,而INNOCENCE以及石箱也從此下落不明,沒有人得知戰役倉卒結束的真正原因,也沒有人知道諾亞、千年伯爵以及驅魔師上哪去了,更不會有人知曉在歷史背後曾有一名名為拉比的驅魔師,以及名為帝奇的諾亞……
我愛你,帝奇,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相信你────
───因為你是屬於我的專屬管家。
我愛你,拉比,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保護你────
因為我是屬於你的專屬紳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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