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LATTE

　　
　　垂下眼簾，神田將手中的毛巾給擰乾後，輕輕的放在亞連因高溫關係而佈滿汗水的額頭上，黝黑的瞳裡滿是憂心以及被前者巧妙隱藏在背後的疑問。
　　
　　「唔…優，我好難過…」宛若蚊蚋般的嗓音有些急促，白皙的臉龐因為高燒而泛起不自然的嫣紅，看得神田是觸起眉宇，但口吻依舊溫柔。
　　
　　「藥效不會那麼快發作，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嗯？」察覺到孩子的眼眸似乎想表達什麼，神田耐心的望著小傢伙。
　　
　　「優…我最近，都會夢到好奇怪的夢…咳咳…」才說沒幾句話亞連便難受的咳了起來，神田大手一伸不由分說的蓋在亞連的雙眸上。
　　
　　雖然有些在意亞連所說的夢，但眼前最要緊的還是人兒的健康。「先休息，起來我再聽你慢慢說，───好不好？」最後那句話根本就是白問的，熟知孩子溫順的個性，當然不會拒絕。
　　
　　滿意的瞧著孩子點點頭，短淺的呼吸漸漸平穩，察覺孩子已沉沉睡去後墨黑的眸凜了起來。
　　
　　記得小傢伙跟自己說過，他的年齡是十一左右，雖然先前的樣子比實際年齡要小上許多，但現在的模樣少說也有十七、八歲，是什麼因素能導致孩子的生理在一夕之間產生這麼大的轉變？
　　
　　思緒在腦海裡轉了十來圈後，猛然想起一件事。
　　
　　為了怕吵醒休息的人兒，神田準備起身到客廳打通電話，可前腳才剛要跨出衣服下擺立刻傳來拉扯感。
　　
　　一隻小手正抓著自己的衣服。
　　
　　歎了口氣，跟著拉起一旁的圓椅坐下，不知從哪摸出的手術刀握在神田手上，以尖端部分朝另一頭的電話一勾，輕鬆的拿到無線話筒。
　　
　　神田撥了個號碼。
　　
　　「…喂？阿優～～你竟然會打給我，我真是太感動了───」
　　
　　「閉嘴。」如果能透過聲音殺人的話那麼拉比現在的死狀一定相當精采。
　　
　　「嗄，別那麼凶嘛～怎麼？…紳士，去那裡玩。」還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細微的貓叫聲。
　　
　　「先前不是有要你調查小豆芽的背景？結果如何？」
　　
　　早在一開始和這孩子相遇時自己就有稍微做個調查，但不曉得為何只要一查到較深入的地方就完全沒有進展，因此他叫擅長駭客的拉比去弄。
　　
　　不過最近接二連三的發生一堆事情，倒是讓他完全遺忘了這件事。
　　
　　「喔喔！那件事啊，你不說我到忘了，等等，我馬上傳資料過去。」說著說著就準備掛上電話，馬上被神田阻止。
　　
　　「先告訴我大概。」他現在可走不開。
　　
　　「啊？這個…」幾下的鍵盤敲打聲後，拉比繼續道。「不多，頂多能知道亞連四歲前是在某處成長，至於那某處必須要深入政府資料庫才能查到，其他的大概就是那個人渣對小傢伙做的一些事，和有在一家餐廳工作過，───詳細資料我晚上可以給你。」
　　
　　好久沒闖到政府裡頭大鬧一場了，趁著這次調查的機會可以好好的痛宰那些特工，光想就讓人期待。
　　
　　神田挑眉。簡單來說根本就是廢話。
　　
　　強忍著破口大罵的衝動，咬牙切齒的道。「最好完整一點，不然我就宰了你做兔子鍋。」
　　
　　「啊哈哈…怎麼會突然要我調查？」
　　
　　「…沒，有些事情想弄清楚。」望著變得更為俏麗的小傢伙，神田的口吻有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那麼我弄完再通知你，死帝奇你給我過去那邊───」
　　
　　喀嚓，這是神田掛上電話。
　　
　　嘖，死兔子就是死兔子。
　　
　　將視線放回到小傢伙的身上，更是讓神田驚訝。
　　
　　小豆芽本來就相當可愛，沒想到成了豆芽菜以後更是出落的動人，柔軟的銀絲順著額蛋臉而下，顯得人兒的嬌媚，修長的羽睫濃而密，卻又根根分明，不難想像當那雪白的眸望著自己時是多麼賞心悅目的一幅光景。
　　
　　餘光瞥見被緣處有一撮白尾，神田稍微拉起了棉被，是一條白色的貓尾巴，再看了看亞連低垂的耳朵以及駝紅的雙頰。
　　
　　掀起棉被的手緩緩放下，神田很慢很慢的走出臥房，輕輕的帶上門。
　　
　　────某人的死穴完全地被正中。
　　
　　
　　
　　
　　唔…冰冰的，好舒服───
　　
　　感覺到絲絲涼意，眨了眨大眸，亞連迷濛而疑惑的望著眼前的人。
　　
　　瞧見人兒酣傻的模樣讓神田勾起了唇角。「醒了？」
　　
　　───怎麼覺得自己最近常問小傢伙這句話。
　　
　　亞連點點頭，神田繼續手中擦拭的動作。
　　
　　「有沒有好一點？」
　　
　　「嗯…冰冰的，呵呵───」毛巾來到孩子敏感的腰際，讓亞連忍不住呵呵直笑，跟著閃躲起來，彎起的眼眸含著笑意，楚楚動人。
　　
　　「小豆芽，別亂動…」在小傢伙掙扎的過程中柔軟的布料不小心掠過了孩子的胸口，讓亞連敏感的驚呼。
　　
　　「啊…！好癢…」對於這奇異的感受亞連直覺反應就是癢，可除了癢之外還有絲絲酥麻感流竄在體內，原本垂在兩邊的貓耳也登時豎起。
　　
　　只是輕微的一個喊聲，卻給了神田理智極大的考驗。
　　
　　────不太妙。
　　
　　放下手中的毛巾，神田拿起一旁準備好的乾淨衣物，由於先前幫小傢伙買的衣服對於「長大的」小豆芽來說太小了些，所以神田拿自己的襯衫作為替代，熟練的套到小傢伙的身上，正巧，家裡的電話在此時響了。
　　
　　神田接起電話，朝亞連招了招手，要他面對自己。「喂？」
　　
　　「喂？阿優？你要的資料我都弄到手了…不過───」拉比盯著電腦螢幕，猶豫著該不該將上頭的資料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你要我說重點還是要自己看？我是建議你自己看會比較好────」沒想到現在還會有人做這麼沒天良的事，只要一想到那天真可愛的小東西受過這些折磨拉比就一肚子火。
　　
　　「…簡明扼要。」言下之意就是要拉比點出重點。
　　
　　神田一面幫亞連扣起紐扣，一面觀察起小傢伙的舉動，小傢伙休息一陣子精神似乎恢復的差不多了，大眼左移右飄的，似乎很疑惑。
　　
　　怎麼優臥室裡面的東西看起來都比以前還要小？好奇怪───
　　
　　「基本上，亞連是被人製造出來的，也就是所謂的基因人造人，那是不合法的人體實驗，那些實驗讓小傢伙可以自由的幻化成各式各樣的生物，且不單單擁有外貌，甚至可以連本質都和幻化的生物體如出一轍。」
　　
　　神田斂眸，這動作引起小傢伙的注意，神田拍拍亞連的背，蓋住通話筒。「可以走嗎？飯桌上有一些東西，肚子餓的話就先去吃。」
　　
　　亞連知道神田在忙，乖巧的點點頭，連帶著貓耳也動了動，關上房門前還可愛的對神田笑了一下，讓前者莞爾。
　　
　　小傢伙關上房門後，話筒裡傳來滑鼠點擊的聲音，拉比似乎也知道友人在和亞連對話，過了一陣子才繼續道。
　　
　　「且這些實驗的幕後者正是那些政府官員…不過實驗後來被揭發，強制撤除，亞連的紀錄到這裡便沒有下文了，而且…小傢伙正確的年齡應該是十七左右，剩下的你慢慢看，我試試看能不能調查到他離開實驗室之後的資料。」
　　
　　且照小傢伙的樣子看來，八成連先前的記憶都被完全抹滅了吧…
　　
　　「嗯…結果你再告知我。」
　　
　　「OK！」
　　
　　放回話筒，神田陷入思緒中。
　　
　　如果小傢伙的年齡是十七好了，那他怎麼會告訴自己才十一歲？他相信憑亞連純真的個性不可能騙他，再者自己也不是那種他人隨便唬弄就可以瞞過去的人，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那孩子失去了部分的記憶，更不可思議的是，連生理都停在孩童模樣。
　　
　　可以知道的是，若政府方面一直以來都有在追查亞連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觸起劍眉，黝黑的瞳裡閃爍著瑞利的光芒。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容許他人奪走他────！
　　
　　同一時間，客廳內的亞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的關係，覺得身體裡還是有些熱熱的，正想倒杯牛奶來喝卻一個不小心打翻了，弄得到處都是。
　　
　　手忙腳亂的將桌子和地板擦乾淨後，覺得自己身上也濕濕涼涼的，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也濕成一大片，這才趕緊跑到浴室，脫下襯衫丟到洗衣籃裡，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時足足愣上好幾秒才回過神。
　　
　　然後不曉得是興奮佔多數還是驚訝佔多數的亂叫，壓根忘了自己現在什麼也沒穿。「優、優───！我變大了！變大了！───唔噗！」
　　
　　一踏出寢室就瞧見小傢伙從浴室飛奔出來，正想唸個幾句卻發現小傢伙根本是一絲不掛，光溜溜的撲到神田的懷裡不停嚷嚷著，圓滾的銀眸閃著星光。
　　
　　「…你的衣服呢？」跟著一把撈起小傢伙，突地，在神田的手掌接觸到亞連的背時，細微的電流感爬上孩子的感官神經直達腦海，讓孩子忍不住全身顫慄。
　　
　　「唔…我剛剛不小心打翻牛奶，丟到洗衣籃裡了。」好奇怪…為什麼，他會有想要優多碰他一點的想法？
　　
　　優冰冰的手指感覺好舒服…
　　
　　率真的孩子一點也不懂得掩飾，神田當然察覺了孩子的想法，卻刻意忽略，將亞連又抱回寢室後走到衣櫃前拿新的衣服，準備再度套到孩子身上時，豈料亞連直接拉住神田寬大的手掌，將小臉貼了上去像只小貓一樣親暱的磨蹭起來，後頭的尾巴也搖來搖去，似乎很享受這樣的行為。
　　
　　「好冰，好舒服───」舒服到小傢伙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
　　
　　一滴冷汗自俊臉滑落。
　　
　　
　　
　　
　　不知是第幾度，神田開始和自己的理性展開拉鋸戰────
　　
　　
　　
　　
　　
　　
　　
　　TBC..
　　
　　
　　
　　2008/07/25 森